跟江随通完电话后,温时念便让沈余欢给自己拍了张照片,随即编辑好微博,发送了出去。
温时念:【谢谢大家的关心,昨晚我在监制江随录歌,后来突发急性阑尾炎,于是在他帮助下紧急就医,希望某些谣言到此为止】
网友们都在等着江随对几个事件的回应,看到温时念发的这条微博,顿时一窝蜂涌了上来。
【原来是阑尾炎啊,打胎传的有鼻子有眼的,差点真信了】
【到底谁在信啊,温老师和江随才参加完综艺,也没看出来怀孕的迹象】
【所以江随真已经订婚了?你俩不是朋友吗?跟我们说说呗】
【温老师:不敢说,要问就去问江随啊!】
【继续蹲江随那边的回应,今天的瓜一个接一个,我都要吃不过来了】
【温老师还在医院都能出来发微博,江随为什么不出来回应订婚的事呢?是心虚吧?】
看着这一条条评论,温时念无奈的叹了口气,关掉了手机。
……
夜色深沉,寒气顺着老宅的窗缝丝丝缕缕地渗进来。
书房厚重的实木大门“砰”地一声重重合上,回声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反复冲撞,久久不散。
江老爷子拄着梨花木拐杖逐渐走远,杖头每一次敲击地面的闷响都还带着未消的余怒,在地面上砸出沉重的回音。
宋宛仍立在走廊半明半暗的分界线上,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,她才缓缓侧过脸,目光冷冽地落在身旁的江澈身上,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。
“好手段。”
江澈正低头理袖扣,铂金小方块在灯下闪了一下,映出他唇畔那副惯有的弧度:“婶婶这是什么意思?”
宋宛轻笑一声,鞋跟碾过地毯上的暗花,往前逼近一步。
她今天喷的是乌木玫瑰,后调沉,混进老宅常年不散的樟脑味,像一条滑不溜手的蛇,缠得人喉咙发紧。
“江随的订婚宴过去快一年了,这事为什么会突然被人爆给狗仔?真的是好事的网友扒出来的吗?”
江澈抬手理了理衬衫领,依旧笑得春风拂面:
“现在的网友就喜欢考古,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爱翻出来嚼一嚼,当初那场订婚宴,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不少,如今江随那么红,这种事情被人扒出来不是很正常吗?”
“正常?”宋宛尾音上扬,带着锋利的钩子,“请柬的照片、现场的照片,角度精准、像素干净,哪路宾客这么贴心,拍完全照悉心存了一年,最后掐着点儿送到狗仔手里?”
说到这,宋宛的语调陡然转低,笑里藏刀:“难道全是巧合吗?”
江澈摊了摊手,表情无辜:“婶婶,您有空在这里捕风捉影地怀疑我,不如想想该怎么劝劝江随吧,江随那性子您应该最清楚。”
“为了保住他的事业和名声,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订婚破裂的实情公之于众,把江家的遮羞布扯个稀碎。”
江澈刻意停顿了一下,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:“到时候全国人看笑话,爷爷的火气会冲着谁去呢?反正总该不会冲着我。”
现在的江随无非两个选择,公布真相挽救演艺事业,则老爷子勃然大怒;装鹌鹑什么都不说,则演艺事业毁于一旦。
无论选哪个,江随都得不到好处。
最关键的是,江澈知道江随肯定会选择公布真相,毕竟江随从来就不怎么在乎江家的体面。
而江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他想通了,他不需要比别人优秀,只需要比江随看起来更好就行。
只要江随彻底失去老爷子欢心,那他就能成为老爷子心中继承家业的最佳人选,反正老爷子横竖就三个孙子。
这就是他给江随准备的死局。
江澈轻笑一声,不再多言,转身悠然地朝楼梯走去,皮鞋踩在台阶上的声音不轻不重,透着一股胜券在握的得意。
壁灯在脚边投出半圈浑浊的橘黄,宋宛立在阴影里,盯着他的背影,轻轻眯起眼。
*****
冬日的阳光像被冰滤过,稀薄却锋利,斜斜劈进宋宛的书房。
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,以及满屋的咖啡香。
宋宛一身墨绿织金旗袍,领口盘扣扣到最上一颗,静静坐在沙发上。
她捏着银夹,往咖啡杯里掷进一块冰糖,晶块撞壁,“叮”一声脆响,像敲冰。
门在此时被推开,身形修长挺拔的少年踩着这声脆响进来,卫衣的兜帽还扣在脑袋上,金色刘海乱糟糟支棱,像刚被风揉过。
看着宋宛那副闲适的模样,江随唇角一勾,懒洋洋地开口:“兴致不错啊,我亲爱的妈咪。”
宋宛抬起眼帘,目光在江随身上停顿片刻,随即朝一旁的佣人吩咐道:“给她准备一杯摩卡。”
江随一屁股陷进对面沙发,长腿交叠,鞋尖轻晃:“我现在不喜欢喝摩卡了,换成康宝蓝。”
佣人愣住,宋宛摆摆手,示意照做。
等佣人走远,她端杯,指尖在杯口画圈,目光像砂纸,一寸寸打磨江随的轮廓:“这一年来,你还真是变了不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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