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还未完全散尽,书院里已飘起淡淡的墨香,琅琅书声透过窗棂,在青石板路上轻轻回荡。角落里,一个身着蓝布短褂的男孩正攥着书包带,小脑袋埋得低低的,露出的耳尖还泛着红。他叫阿明,今年刚满十二,往日总是天不亮就蹲在书院门口等开门,可今日偏偏被家中急事耽搁,等赶到时,第一节课已过了大半。
他扒着门框,糯糯的目光悄悄往教室里探 —— 柳清风先生正站在讲台上,手里捏着支竹笔,慢悠悠地在学生的习字本上圈点。阳光落在先生青白色的长衫上,暖得像层薄纱。阿明心里打鼓,手指绞着衣角,连呼吸都放轻了:先生会不会生气?会不会像邻村学堂的先生那样,罚他抄一百遍《三字经》,或是用戒尺打手心?他越想越怕,脚像钉在地上似的,连迈进门槛的勇气都没有。
柳清风早就瞥见了门口的小身影,他放下竹笔,缓步走过去,声音温和得像春日的风:“阿明,怎么不进来?”
阿明吓了一跳,赶紧低下头,声音细若蚊蚋:“先、先生,我迟到了……” 他等着先生的责备,甚至已经做好了挨罚的准备,可等了半天,只听见先生轻轻的一声 “无妨”。
“学堂是读书的地方,不是罚人的地方,” 柳清风拍了拍他的肩膀,指了指空着的座位,“快坐下吧,大家正练着‘春’字,你也来写几笔。”
阿明愣了愣,才攥着书包快步走到座位上。他心里还是慌,总觉得先生的 “不罚” 是等着课后算账,于是握笔的手格外用力,一笔一画都比往日认真了十倍。往日里偶尔会歪的横画,今日写得笔直;总写得太轻的捺画,今日也顿得恰到好处。他写了一张又一张,墨汁蘸了一次又一次,直到手腕发酸,才敢偷偷抬眼,看了看讲台上的先生 —— 柳清风正对着他的习字本点头,眼里还带着点笑意,阿明的心才稍稍放了些。
终于等到下课铃响,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讨论诗句,阿明却一溜烟跑到柳清风跟前,仰着小脸,满是愧疚地问:“先生,我今日迟到了,您怎么不罚我呀?”
柳清风正整理着案上的书卷,闻言笑了:“我何时说过,迟到了就要罚?”
“可、可俺娘说的!” 阿明急着辩解,小手还攥着衣角,“俺娘说,以前她上学时,迟到了会被先生用戒尺打手,还会罚站在院子里晒太阳呢!”
“那是其他先生的规矩,” 柳清风放下书卷,从案下拿出一个纸包,打开来,里面是一大束红玫瑰 —— 花瓣艳得像火,还带着淡淡的清香,显然是刚摘下来的,“在咱们清风书院,没有这样的规矩。不过,为了让你记住,以后尽量早些来,先生倒有件事想托你做,你愿意吗?”
阿明眼睛一亮,立刻挺直了小身板,大声说:“愿意!先生您尽管说,我肯定能做好!”
柳清风把玫瑰花递到他手里,笑着说:“你去给后院的十叶姐姐送过去吧,顺便看看她在干什么?”
阿明捧着玫瑰花,眼睛都看直了 —— 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玫瑰,花瓣层层叠叠,连花茎上的刺都被细心地剪掉了。他忍不住啧啧赞叹:“先生,这花好漂亮啊!您真是心灵手巧,咱们学堂的花居然还能做成这样美的花束!十叶姐姐看到,肯定会特别开心的!”
柳清风被他逗笑了,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:“若是十叶姐姐问起,你就说,是先生自己种的玫瑰开了,特意摘来给她的。”
“遵命!” 阿明响亮地应了一声,捧着玫瑰花,像揣着宝贝似的,一路小跑往后院去了。红玫瑰的香气随着他的脚步飘远,柳清风站在原地,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,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—— 这孩子,倒成了他和十叶之间的小信使了。
后院的青竹林里,晨露还挂在竹叶尖上,十叶的身影已在林间穿梭。她身着月白色劲装,手握一柄青钢剑,身姿轻盈得像林间起舞的蝶 —— 只见她足尖轻点竹节,剑随身动,腕部微旋,剑锋便带着细碎的风声掠过,一片片翠绿的竹叶应声落下,如同春雨后的落英,轻飘飘地铺在青石地上。
阿明捧着那束红玫瑰,刚拐进后院就定在了原地,连呼吸都忘了。他睁圆了眼睛,看着十叶在竹间腾转:时而旋身跃起,裙摆像绽开的花;时而俯身掠地,剑影如流萤闪烁;最妙的是她踏竹而行的模样,脚尖在竹梢轻轻一点,整个人便如柳絮般飘向空中,衣袂翻飞间,竟让人分不清是剑在舞,还是人在剑中融。“十叶姐姐…… 真像神仙啊……” 阿明小声嘀咕着,手里的玫瑰抱得更紧了,生怕惊扰了这眼前的景致。
十叶正专心练剑,剑尖划破晨雾,留下一道银亮的弧线,全然没注意到竹林外站着的小身影。她运起轻功,脚下力道一足,竟从竹尖直直向上跃起,越升越高,直到阿明仰着脖子,只能看见一个裹着月光的小点悬在蓝天里。他心里又惊又奇,小手攥着玫瑰花瓣,跟着那小点左右挪动脑袋,嘴里还小声数着:“再高一点…… 再高一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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