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渐渐深了,卧房里的青灯已燃过半截,十叶靠在床沿,眼皮越来越重,迷迷糊糊间竟打了个盹。可梦里还没等到柳清风的呼唤,她便猛地惊醒,抬手揉了揉眼睛 —— 窗外的月色已爬上窗棂,院里的虫鸣也稀疏了许多,师父怎么还没来?
十叶心里虽有些不安,却还是强压着情绪,暗自安慰自己:定是师父被书院的事绊住了,或许是在整理书卷,又或是在照料玫瑰园,才忘了过来。她起身理了理衣裙,决定去书院看看,也好给师父搭把手。
推开房门,夜里的凉风习习吹来,带着玫瑰的清香拂过脸颊,让十叶清醒了几分。她沿着石板路往书院走,路边的玫瑰花枝在风中轻轻摇曳,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天上的月光,像撒了一地的碎银。抬头望去,半月悬在墨色的夜空里,明亮却不刺眼,星宿稀疏地缀在天边,显得格外静谧。可这份静谧,落在十叶眼里,却渐渐多了几分不安 —— 书院的方向,竟没有一点光亮,平日里这个时候,师父若还在书院,定会点着灯看书的。
十叶快步走到书院门口,轻轻推开虚掩的门,里面黑漆漆的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。“师父?” 她试探着唤了一声,声音在空荡的书院里回荡,却没有任何回应。她走到讲台前,指尖摸过冰冷的桌面,没有一丝温度,显然已经许久没人来过了。
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浓,十叶深吸一口气,闭上双眼,将体内的灵力尽数运转起来 —— 她如今已是金丹修士,感知力远超从前,只要师父还在附近,哪怕留下一丝气息,她都能察觉。可灵力如潮水般扩散开来,掠过书院的每一个角落,掠过院外的玫瑰园,甚至延伸到远处的竹林,却始终一无所获,仿佛柳清风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一般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 十叶睁开眼,指尖微微颤抖,她不愿相信这个结果,只好从袖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石镜 —— 这是师父早年送给她的法器,能映照出想见之人的踪迹,从前她迷路时,全靠这面镜子找到师父。她握着石镜,指尖凝聚灵力,念起熟悉的咒语,可镜中并未如往常般浮现出师父的身影,反而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,光芒灼热得让她睁不开眼,指尖甚至传来一阵刺痛。
十叶连忙收回灵力,将石镜捧在手心,看着镜面上残留的白光,心里满是疑惑与恐慌 —— 石镜跟随她多年,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,难道是师父去了什么连法器都无法探寻的地方?她再次尝试,可镜中依旧只有刺眼的白光,什么都看不清。
无奈之下,十叶只好将石镜收回袖中,走到书院的台阶上坐下。她抱着膝盖,望着天上的半月,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。“师父啊,你怎么突然不辞而别了呢?” 她对着夜空轻声喊道,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,“你到底去哪儿了?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
夜风吹过,带着几分凉意,却没有带来任何回应。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,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,像是在诉说着她的无助与悲伤。
十叶用力抹了抹眼泪,心里却依旧坚信:师父绝不会撇下她不管,以师父的修为,也没人能轻易带走他。可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—— 师父会不会是遇到了危险?会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?她越想越乱,泪水再也控制不住,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冰冷的台阶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她就这样坐在书院里,望着月光下的玫瑰园,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呼唤着师父,直到夜色渐浓,露水打湿了她的衣裙。
她望着天边渐渐淡去的月色,心里反复挣扎着一个念头:去找他吗?
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现实压了下去。三界之大,她如今虽已是金丹修士,可法力终究有限,连师父的气息都探不到,又能去哪里寻?往东是茫茫东海,往西是荒漠戈壁,往北有极寒雪山,往南是瘴气弥漫的丛林,每一处都可能藏着未知的危险,更别说天界那般遥不可及的地方 —— 她连门径都摸不到,贸然去找,恐怕只会徒劳无功,甚至连自己都陷入险境。
“不如…… 还是在这里等着吧。” 十叶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絮语。她想起师父往日的细心,从不曾让她担惊受怕,这次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,才会突然离开。或许等天亮了,等太阳爬上书院的屋顶,师父就会像往常一样,笑着出现在门口,手里还提着刚买的新鲜食材,对她说 “十叶,今日为师给你做你爱吃的点心”。
这般想着,十叶心里的不安稍稍缓解了些。她站起身,拍了拍裙摆上的露水,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卧房走。天边已泛起淡淡的鱼肚白,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,吹得路边的玫瑰花瓣轻轻颤动,像是在无声地安慰她。
回到卧房,推开门的瞬间,十叶的心又被揪了一下。昨日精心布置的一切还保持着原样:月白色的锦缎床榻铺得整整齐齐,梳妆台上的白茉莉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,案上的青灯虽已熄灭,却还留着一点余温,连枕头边的玫瑰香囊都安静地躺着。可这满室的温馨浪漫,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—— 原本盼着与师父共度的夜晚,如今只剩她一人,这精心准备的一切,也没了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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