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——啊——啊”
一群黑羽的乌鸦聚在楼顶杂乱的叫着。
水泥浇筑的楼板在烈日下被晒的滚烫,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尸臭和一股奇怪的铁锈味。
顺着向下看去。
密密麻麻的感染者正人头攒动,楼与楼之间的缝隙被填满,宛若血肉叠峦的黑色岩浆。
楼内破损的窗户中不断跌下嘶吼的身影,它们追寻着什么,在空中疯狂的挥舞着双臂。
随后在地面摔的粉身碎骨,砸入尸群中混成一团模糊的肉糜。
而后面的感染者仍在前赴后继的冲出…
突然——
一双手猛的扒住天台的边缘,狰狞的青筋暴露在阳光下,指缝间满是血渍。
紧接着是另一个只手。
等到整个身体都翻跃而上,脱力的少年瘫倒在天台,剧烈的喘息。
烈日直射下他睁不开双眼,只能别过头去眯成缝看向一旁的乌鸦群。
“晦……晦气”
终于甩掉了这些难缠的怪物。
他刚刚走投无路,本想着跳窗跟追来的怪物们同归于尽……
结果余光突然瞥见外立面上的空调风机,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他奋力扒着窗,一跃而上,踩着外机的瞬间老旧的焊接口发出螺丝松动的响声。
摇摇欲坠的外壳让他失衡,他拼命用指甲抠入墙壁却只留下摩擦的血痕。
绝望之际,他瞅见顶上天台离自己一米左右的边缘,奋力一跳……
“我……我槽,这是人过的日子嘛”
他有些生气的抓起一旁的碎砖朝乌鸦扔去,像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。
可惜他酸痛的手臂仅仅抛出微小的弧线遍落在了地上。
“——啊——啊”
张羌一翻了个白眼,转过头去不想理会乌鸦的嘲讽。
整个身体成大字瘫软在水泥地面,他感觉自己的背正在被高温炙烤。
就像一只大号海星在烧烤的铁板上被蒸熟。
躺了好一会,他伸出手挡在自己的眼前,指缝的血混着汗水顺着手腕滴在脸上。
这是他离开超市的第六天。
张羌一像一条丧家之犬,在校园内被尸潮撵的上天入地。
无论他跑到哪,藏的再偏僻,最多只用一晚上的时间就又会被汹涌的尸群包围。
一逃再逃,他在绝望中疲于奔命。
一开始的尸群早就散了,现在追逐他的都是这里本就存在的感染者。
它们的数量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,跟当初才出宿舍时完全不是一个量级,可以用见缝插针来形容密度。
前天在逃跑的途中,张羌一还隐约在尸潮中看到一个体型夸张的“坦克”,应该就是之前宿舍楼里对他们围追堵截的同类。
异变感染者的存在让他每日都更加提心吊胆。
任何的空间仿佛都不再安全,厚重的水泥墙也不再是绝境中的依靠,一有风吹草动便吓得他寒蝉若噤。
幸运的是,他没有碰到陈雯。
自从上次被秦溪和他打伤逃走后,陈雯就好像人间蒸发了。
张羌一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,无处不在的尸群和隐藏在暗处的陈雯,谁更危险?
他不知道答案。
没准死了呢……少年有些自我安慰道。
张羌一挪动着身体靠向天台的阴影处,倚着墙壁直起半个身子。
他从口袋摸索着掏出一个真空包装的面包,撕开口子。
这几日他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,东躲西藏中,只能从那些“倒霉蛋”留下的背包中觅食。
咀嚼了一口,他有些困难的下咽着,水在刚刚追逐的途中已经丢了,只能将就。
他此刻无比怀念超市里那一口乌龙茶的味道。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学学道教的辟谷术……
他就这样静静地休息了很久,高悬的日光逐渐西沉。
地平线上融化着金黄的蜡,深红的余晖流向人间。
张羌一在天台活动了下四肢,又将兜里仅剩的一块面包压实了些。
他轻轻趴在天台的边缘向远处的夕阳眺望。
微风掠过他摆动的衣角,张羌一有些失神。
他忘了上一次这样平静的看日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。
末日像一柄垂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时刻让他绷紧了神经。
“好累啊……妈妈…”
他闭眼任由暖风拂过脸颊,就像母亲柔软的手。
呼吸逐渐平稳。他好像回到了十八岁,回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家……
———
皮肤有点灼热,夏天的太阳毒辣的真是要命。
看着眼前欧式雕花的展示盘上花哨造型的点心,口水在不断的分泌,肠胃也应景的蠕动着传来咕噜声。
一口咬在松软的奶油蛋糕,点缀其上的的水果捞在嘴里融化。
舌头不断的搅拌着入口即化的美味…
“嗯……怎么没味道”
睁开眼,白色的鸟粪正落在自己眼前,风带过淡淡的腥臭。
半空几只乌鸦讥讽的叫嚷着盘旋。
“……”
天亮了啊。
少年无语的看着头顶的禽类,有些羡慕它们可以无忧无虑的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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