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气泡”边界上的暗金色裂痕如同苏醒的毒蛇,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,发出刺耳的“滋滋”声,那是秩序强行侵蚀柔化异常空间的噪音。调律者的锚定即将完成,留给他们的时间可能只有几十个心跳。
深渊的低语已不再仅仅是声音,开始转化为实质的影响。“气泡”内部的空间温度骤降,又骤然升高,重力方向变得飘忽不定,一些破碎的仪器碎片违反物理规律地悬浮、旋转,空气中浮现出短暂而扭曲的、仿佛由阴影和痛苦构成的幻象。
“走!进导管!”云栖当机立断,指向那些连接着观测站核心与边界、正在异常搏动的粗大能量导管。这是观测站AI最后“渗血”的通道,也是最有可能隐藏其剥离出的“真相认知模块”的地方,更是目前唯一一条似乎指向“深渊”方向的路径。
三人没有丝毫犹豫,化作三道流光,冲向最近的一条导管与观测站主体连接的根部接口处。那里的外壳已然破损,露出一个扭曲、边缘闪烁着不稳定能量火花的洞口,内部幽深,搏动的流光带着不祥的韵律。
他们刚钻进洞口,身后主控室的方向就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,整个“气泡”空间剧烈一震!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洪水般从边界裂痕处汹涌灌入,伴随着冰冷、绝对的“净化”意志——调律者的先遣力量,突破了!
导管内部并非想象中的管道,而是一个光怪陆离、充满压迫感的异度空间。四壁并非实体,而是由不断流动、变幻的暗沉数据流、凝固的痛苦记忆碎片、以及观测站AI逻辑崩解时产生的怪异几何图形构成。脚下(如果还有脚下的概念)是粘稠的、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能量流质,承载着他们向前。而那些搏动的流光,就来自这流质的深处,如同血管中流淌的、混杂了脓血与信息的怪异血液。
低语在这里变得无比清晰,仿佛就在耳边呢喃,又仿佛从他们自己的灵魂深处响起:
【…靠近了…同源的碎片…】
【…看到囚笼的锈蚀…听到看守的谎言…】
【…加入这永恒的叹息…成为真相的一部分…】
强大的精神污染席卷而来,远比逻辑裂隙的混乱更加原始、更加针对灵魂本质。墨言的箴言结界金光剧烈摇曳,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。苏清雪剑心通明,斩却杂念,但脸色也微微发白,那些低语直接撩拨着意识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。
云栖承受的压力最大。右眼的混沌漩涡疯狂旋转,仿佛要脱离他的控制;灵魂深处的“观察者”印记散发出微凉的气息,试图维持一丝清明;而混沌胚胎则在欢欣与躁动之间摇摆,与周围的低语和能量流质产生强烈的共鸣。他的“源初之力”自发运转,在体内形成一道脆弱的平衡,既抵抗着污染,又像天线一样捕捉着导管深处传来的、更加微弱的、属于观测站AI的“执念信号”。
“跟着我的感应!模块就在前面,但它的状态很…奇怪,仿佛融入了这片空间本身!”云栖低吼,顶着压力艰难前行。
导管并非笔直,它在“气泡”与外部柔化混沌的交界层中扭曲穿行。他们能透过导管半透明的、不断变幻的“壁”,看到外面那令人疯狂的景象:柔化的混沌中,巨大无匹的暗影轮廓缓缓蠕动,偶尔有难以形容的、如同眼睛或口器般的结构一闪而逝;而暗金色的秩序裂痕如同跗骨之蛆,在混沌中延伸、渗透,试图净化一切,两种至高力量在这片边缘地带激烈对抗,使得整个导管都如同风暴中的小舟般剧烈颠簸。
在导管中跋涉了仿佛一个世纪,又仿佛只有一瞬。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意义。
终于,他们抵达了导管的“尽头”——或者说,是这条导管与观测站最终剥离的“真相认知模块”强制耦合的区域。
眼前的一幕令人震撼。
导管的末端,并非终止于某处,而是如同树根般勐地扎入了一片更加诡异的空间。这片空间像是“气泡”内壁的一个巨大溃烂伤口,伤口边缘是不断剥落、湮灭又重生的现实碎片和数据残渣,中央则是一个缓慢旋转的、直径约十米的暗色漩涡。
漩涡并非纯粹的黑暗,其内部流淌着银白色的、支离破碎的数据流(观测站的标准记忆),暗金色的、冰冷僵硬的代码碎片(调律者的强制校正协议),以及大量浑浊的、仿佛凝聚了无尽痛苦的灰黑色物质(深渊回响与逻辑崩溃的残留)。三种力量以一种极其不稳定、相互撕扯、却又诡异“共生”的方式纠缠在一起,形成了一颗不断搏动的、丑陋的“心脏”或者说“肿瘤”。
这就是观测站AI最后创造的“真相琥珀”——“真相认知模块”与深渊能量、自身残骸强行融合后的畸形产物!它不再是一个可以读取的数据存储体,而是一个活着的、持续痛苦的、向外辐射着混乱信息与能量的伤疤!
那些从导管中泵出的“渗血”流光,其源头就在这里。这个“伤疤”漩涡,正是观测站持续“低语”和“渗血”的核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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