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生殿内,烛火惶惶不安地跳跃着,将何太后与唐哀帝母子二人的身影拉长、扭曲,投在冰冷的宫墙上,如同两张惊惧的战俘画卷。
年仅十四岁的唐哀帝李柷,紧紧攥着母亲何太后的衣袖,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。他听着殿外由远及近、沉重如擂战鼓的脚步声,以及甲胄铿锵的死亡之音,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残叶。“母后……他……他又来了……”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灭顶的绝望。
何太后将儿子护在身后,她深吸一口气,试图稳住自己同样颤抖的心神。身为母亲和这个垂死王朝名义上最尊贵的女人,她必须维持最后的体面。然而,当那个魁伟如山的身影未经通报,径直推开殿门,携着室外的寒气和一身血腥的杀伐之气踏入时,她所有的心理防线几乎瞬间崩溃。
朱温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,先是在瑟瑟发抖的哀帝身上停留一瞬,那眼神中的轻蔑与不耐毫不掩饰,随即又转向何太后,变得幽深而充满了一种掠夺性的审视。他甚至没有行礼,只是随意地挥退了原本在殿内侍奉的几名老宫人。宫人们如蒙大赦,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,紧紧关上了殿门。
殿内,只剩下他们三人。
哀帝被朱温那一眼看得魂飞魄散,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。他几乎是本能地,挣脱了母亲的手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带着哭腔喊道:“梁王!朕……不,我!我愿将皇位禅让于梁王!只求梁王饶我母子性命!求梁王开恩!”他一边说,一边磕头,额角瞬间红肿起来。对于一个少年而言,皇位是抽象而沉重的,而死亡和眼前的恐惧,才是真实的。
何太后心痛如绞,想去扶起儿子,却被朱温一个眼神制止。
朱温看着脚下如同乞儿般的皇帝,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。他没有立刻答应,反而皱起眉头,声音沉痛而带着责备:“陛下这是何意?臣朱全忠,世受唐恩,乃大唐忠臣!陛下此言,是要置臣于不忠不义之地吗?”他话语铿锵,仿佛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委屈,“这禅让之语,休要再提!臣,绝不敢受!”
这番虚伪至极的表演,让何太后遍体生寒。她深知,这绝非朱温的本意,而是他猫捉老鼠般的戏弄,是他既要里子又要牌坊的狡诈。
哀帝却被这拒绝弄懵了,跪在地上,不知所措,只是无助地流泪。
朱温似乎不耐烦再与这小儿纠缠,他对殿外扬声道:“来人,陛下受了惊吓,送陛下回寝宫安歇,好生看护!”两名甲士应声而入,不容分说,便将瘫软的哀帝架了起来。“母后!母后!”哀帝惊恐地回头呼喊。
“柷儿!”何太后上前一步,想要阻拦。“太后。”朱温横移一步,恰好挡在她的身前,他的身影如同铁塔,隔绝了她与儿子。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,“陛下需要静养。有些话,臣需与太后……单独商议。”
单独商议。这四个字如同冰水,浇透了何太后的全身。她看着儿子被强行带离,殿门再次合拢,最后一丝微光与希望仿佛都被隔绝在外。她知道,真正的代价,此刻才刚要支付。
殿内,烛火噼啪作响,映照着朱温深不见底的眼眸和何太后惨白如纸的脸。
“梁王……”何太后的声音干涩,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这个即将篡夺她儿子江山、掌握他们生死的枭雄,所有的尊严和抵抗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。为了儿子的性命,为了那一线虚无缥缈的生机,她知道自己必须献上什么。
朱温没有催促,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,享受着猎物最后的挣扎与屈服。
何太后闭上了眼睛,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。两行清泪,无声地滑过她依旧美丽却写满屈辱的脸庞。她缓缓地,极其缓慢地,低下了那曾经母仪天下的头颅。这个动作,胜过千言万语,代表着彻底的放弃与献祭。她不再是大唐的太后,她只是一个试图用自己换取儿子生存的母亲。
她伸出手,颤抖着,拉住了朱温那布满老茧、象征着无尽权柄的大手,引着他,走向凤帐低垂的内室。
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屏风上,那高大的影子彻底吞噬了纤弱的影子。衣衫窸窣落地的声音微不可闻,却如同惊雷炸响在何太后的心头。锦被翻滚,凤榻呻吟,所有的过程都隐没在昏暗与寂静之下,只有何太后偶尔泄出的、极力压抑的、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,以及朱温粗重而满足的喘息,交织成这帝国黄昏最耻辱的乐章。
不知过了多久,风停雨歇。
朱温起身,自顾自地穿着衣袍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消遣。
何太后蜷缩在凌乱的锦被中,背对着他,雪白的肩头裸露在外,微微颤动。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声音破碎不堪:“望梁王……记住承诺……饶我儿性命……”
朱温系着腰带的手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。“太后放心。”他语气平淡,“本王,一向信守承诺。”
说完,他不再多看床上那具仿佛失去灵魂的躯壳一眼,转身,大步离去。殿门开合,带进一丝凉风,吹得烛火猛烈摇晃,几近熄灭。
空旷的长生殿内,只剩下何太后一人。她将脸深深埋入还残留着暴戾气息的锦被中,身体因无声的痛哭而剧烈起伏。衽席之上,承受的不仅是身体的凌辱,更是一个王朝覆灭前,尊严被彻底碾碎的悲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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