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门被破的噩耗,如同丧钟般在洪州城的夜空下回荡,彻底击碎了钟匡时和彭彦章最后一丝侥幸。
“南门……南门失守了?!豫章军……进城了?!” 钟匡时瘫坐在椅子上,面如死灰,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,嘴里反复念叨着,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
“废物!都是废物!南门守将是干什么吃的!” 彭彦章状若疯魔,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案几,双目赤红。他猛地抽出佩剑,对着空气疯狂劈砍了几下,嘶吼道,“还没完!城内还有我的牙兵!还有马骞的兵!传令!所有兵马,向节帅府集结!依托街巷,节节抵抗!把叛军赶出去!”
然而,他的命令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信使派出,却如石沉大海。城内的混乱已经超出了控制,溃兵、趁火打劫的乱民、还有那些早已心怀异志的将领,使得统一的指挥几乎成为不可能。
“马骞呢?!马骞为何还不来援?!” 彭彦章抓住一个仓皇跑过的牙兵将领喝问。
那将领哭丧着脸:“彭刺史,马都指挥使……马都指挥使那边没有任何动静!他的人还牢牢守着西城和附近街巷,说是……说是防止敌军声东击西,稳定城内秩序!”
“混账东西!他这是要坐视我死啊!” 彭彦章气得几乎吐血,他此刻终于彻底明白,马骞是靠不住了,甚至可能已经倒向了豫章!绝望和暴怒淹没了他,“集合所有能集合的人!跟我去西门!我倒要看看,他马骞想干什么!”
彭彦章决定亲自说服或者解决马骞,这是他最后的机会。他带着聚集起来的数百名死忠牙兵,如同困兽般冲出节帅府,向着西城马骞的防区扑去。
而此刻的马骞,正面临着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。南门已破,豫章军主力正源源不断涌入城中,洪州陷落已成定局。他按兵不动的策略,已经为豫章军创造了决定性的胜利条件。但现在,他需要做出最终的选择:是继续作壁上观,等待刘澈来接收?还是……做点什么,来为自己和麾下弟兄,换取更大的功劳和更稳固的地位?
“都指挥使,彭彦章带着几百牙兵,朝我们这边来了!看样子来者不善!” 部将急匆匆来报。
马骞眼神一凛。彭彦章这是狗急跳墙,要找自己算账了!他不能再犹豫了!
“传令!” 马骞猛地拔刀出鞘,声音斩钉截铁,“彭彦章勾结外敌,挟持节帅,祸乱洪州!今又欲袭击我等忠良!全军听令,拦住他们!保护节帅府,擒杀叛贼彭彦章!”
他终于亮出了底牌,选择了彻底倒向豫章!这道命令,不仅是为了自保,更是他向刘澈递上的最直接的投名状!
刘金率领的先锋部队在冲入南门后,并未盲目地向城内纵深冲杀。他严格遵循谢允“速控要地,直捣核心”的方略,迅速分兵数路:一路由他亲自带领,沿着主干道,目标明确地直扑城中心的节帅府!一路抢占附近的武库和粮仓,防止守军狗急跳墙进行破坏,也为后续部队提供补给。一路向两侧扩张,清剿残敌,控制城墙,接应后续入城的友军。
洪州城内的抵抗是零散而混乱的。失去了统一指挥的守军,有的跪地请降,有的躲入民宅,也有一部分彭彦章的牙兵和死忠分子,依托熟悉的街巷、府衙建筑进行顽抗。长街之上,巷战在每一个角落爆发。箭矢从屋顶和窗户射出,伏兵从岔路口突然杀出。每前进一步,都可能付出血的代价。
刘金挥舞长刀,身先士卒,接连砍翻数名试图阻挡的洪州牙兵,甲胄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。他嘶吼着,激励着部下:“弟兄们!节帅府就在前面!擒杀彭彦章,平定洪州,就在此刻!随我杀!”
豫章军士卒见主将如此悍勇,士气大振,呐喊着向前猛冲。他们以小队为单位,互相掩护,逐屋清剿,步步为营,虽然进展不算神速,却异常坚定地向着城市中心推进。
与此同时,刘澈与谢允亲率的中军主力,也在南门稳固后,迅速开入城中。
站在刚刚被占领的南门城楼上,望着城内四处燃起的火光和传来的喊杀声,刘澈面色沉静,但紧握剑柄的手显示他内心的激荡。洪州,这座江西的核心,终于被他踏在脚下!
“先生,城内抵抗仍在继续,尤其是靠近节帅府和西城方向。” 刘澈看向身旁的谢允。
谢允目光扫过混乱的城市,冷静地分析道:“将军,顽抗者多半是彭彦章死忠。马骞既然选择按兵不动,甚至可能已对彭彦章动手,则西城方向压力大减。当务之急,是迅速控制节帅府,擒获钟匡时和彭彦章!只要拿下此二人,洪州群龙无首,抵抗自然瓦解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可令张虔裕将军(其水军部分陆战队员也已入城)率一部精锐,沿主干道快速向节帅府突进,与刘金将军汇合。同时,派出使者,手持将军安民告示,四处宣告:只诛首恶,胁从不问,降者免死!以瓦解敌军残余斗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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