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主当年身份转换,只因府中老奴猥亵丫鬟被他教训,对方怒而揭发,凭着一封旧年长信,将他推入深渊。
原主也曾暗地里去走访过,至少能见生母一面,可惜苦寻未果。
后调戏公主一案,全家所有人明明都知道原主的秉性,断然不会干出那等龌龊之事,却听信姜昊谗言,将他视作淫贼浪子,赶出了家门。
如今,那些陌生的记忆,也化作了姜凡的记忆,他感同身受。
“你还在置气?”姜璃扭头掩面,拭去泪珠,神色陡然冷冽了几分,“你只不过倒了六年夜香,至少衣食无忧,不用挨饿受冻,可昊弟在外面当了十八年的乞儿,你可知他受了多少苦?”
“你是明事理的人,自幼便拜国子监大儒为师,更有祖父和父帅,倾囊相授姜家绝学,祖母、母上还有我,亦对你百般宠爱,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感恩之心吗?”
“当年那件事,已经过去了,你也该消气了!陛下已经特赦,昭宁公主也原谅了你,大丈夫能屈能伸,你何必如此小肚鸡肠?”
烈日将粪水蒸腾出刺鼻的酸味,姜凡望着地上将化未化的水渍,仍旧沉浸在原主那些惨痛的记忆中。
六年前被赶出府那天,也是这样的三伏天,他跪在滚烫的青石板上,求姐姐为他作证。
“阿姐,公主遭污之时,我明明与你在一起,为何不向大家说明?”
姜璃却抱着一脸受惊的姜昊,满脸宠溺,悉心安慰,“昊弟放心,调戏公主的是那个冒牌货,与你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?”
姜璃耐心到了极点,面露愠色,秀眉蹙成了一个“川”字,“难道要让父帅和母上,亲自来请你不成?”
原主对这位姐姐,百依百顺,甚至哪怕受了委屈,也不会解释说明,所有的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咽。
可姜凡,不会惯着她!
他嘴角浮起一抹冷笑,“大小姐,我一个乡野孤儿,可不敢与帅府攀亲,请回吧,免得污了您的身份。”
什么家中老人生病,父母思念成疾,都是屁话!
更别提皇帝特赦,公主原谅。
八成是突厥又犯边,朝中武将酒囊饭袋,无一人可御敌杀寇,不得已才请他这个“无双少帅”出山呢。
贱人就是矫情,鬼才信你那套说辞。
“你,你到底要怎样?”
姜璃见他油盐不进,不顾大小姐的姿态,快步追了上去,“六年的时间,难道,还消磨不了你的仇恨吗?”
“消不了!”
姜凡回眸,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她,“要不,让你那宝贝弟弟,过来试试?”
姜璃被他那凶戾模样吓了一跳,身形晃荡,险些跌倒,捂着胸口一阵起伏,“说白了,你就是嫉妒昊弟,是姜家的血脉!可你知道,我们大家都不在乎这点的,你仍旧是帅府的大少爷,这六年,父帅和母上,只是想让你知错悔改,你为何就不能体谅他们一下?”
“笑话!我体谅他们,谁来体谅我?”
姜凡指着马车,一扁担抡在她脚边,“赶紧滚,要不然,我泼粪了!”
“你敢?!”
姜璃的护卫拔刀相向,怒目圆瞪,试问整个京城,谁敢对帅府千金如此无礼?
“都退下!”
姜璃斥退众人,美眸中流出两行清泪,“凡弟,就算倒了六年夜香,精气神总还在吧?为何现在变得跟泼皮无赖似的?当初的冷面寒枪的无双少帅,去哪了?”
“你知道陛下有多疼爱昭宁公主吗?当初,陛下龙颜大怒,差点就抄了帅府。要不是昊弟下跪为你求情,你早就成了刀下亡魂,连倒夜香的机会都没有,你还不知足?”
“上车,别逼我再说第二遍!”
“六年!整整六年!你知道我这六年怎么过的吗?”姜凡目色血红,全身颤栗,“无双少帅已经死了,你挑得嘛,阿姐!”
姜璃完全被他的气势所震撼,瞳孔微微收缩,他这弟弟,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?
殊不知,他体内,本就已经是另一个人了。
“妈的!”
姜凡暗骂一声,傻子才跟你回去,现在他身负重伤,武功尚未恢复,胆敢踏入帅府,肯定会被姜昊那混蛋玩死。
姜凡挑起粪桶,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,找个没人的地方先苟一段时间,恢复功力。
原主那小子,天赋异禀,脑子里记录了不少武道功法,排兵布阵,风水堪舆等当世绝学。
重修,只是个时间过程。
“你……”
一声声“大小姐”,让姜璃如鲠在喉,芒刺在背。
她实在无法适应,那个从小到大像跟屁虫一样粘着她的人,如今竟对她如此冷漠。
她原本以为,只要她能来,姜凡肯定像条哈巴狗似的,摇尾乞怜,跪在她身边不断认错。
“你要去哪儿?六年时间,还不够你反省吗?还是说,你想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,让帅府丢脸,以此报复我们?”
她神色冷峻,脚尖轻点地面,身形如燕般腾起,落在姜凡身后,伸手便拽住了他的胳膊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