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一步步走向地平线,时间飞速流逝。
可老兵村的这些人,还是不肯相信姜凡,一个个目眦欲裂,恶狠狠地与他对视。
“没时间了,你们难道都想死吗?”
费雪看着他们气势汹汹,不可理喻的样子,急得前胸后背都是香汗,“你们也不动脑子想想,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?”
“老韩……”
之前在兵部衙门,对姜凡抱有同情心的那位老兵,试探性建议道,“少帅当年是重情重义,没有犯原则性错误,置身事外,谁都可以对别人评头论足,可一旦轮到自己,就……”
“你他娘的想说什么?”
老范话音未落,就被韩栋推了一把,“你的原则呢?你的坚持呢?你是他谁啊?现在就向着他说话,你配吗?”
“我……”
老范被怼得哑口无言,汗流浃背,窘迫难当,毕竟,当初最痛苦的遭遇,都是被姜凡所赐。
很快,他就赢来了众人的白眼,活脱脱被视作了叛徒。
“当年不管我们,现在又跑来装什么好人?我们用得着他管吗?”
韩栋大手一挥,眼眸里满是深恶痛绝,“送客!再敢在村口逗留,视作对本村的入侵,出了事儿,别怪我。”
“走。”
他转身就要离去,多年的仇恨,岂会一朝一夕被化解?
如果轻易就原谅,那么,当初遭受的那些委屈,又算什么?
“老韩,说出你的条件。”
姜凡快步上前,目光焦急,“当年的事儿,是我不对,但这次,我不想再留下遗憾,我欠你们的,会用一生去偿还!”
“偿还?你拿什么偿还?”
他迈着瘸腿,一把揪住姜凡的衣领,抵在村口的石碑上,双眸血红,“你能还回来老子的腿?还是老范的胳膊?还是无数袍泽的性命?啊?”
姜凡被摁在那儿,全身紧绷,可终究,无言以对。
当年之事,太过惨烈。
“滚!别让我再看见你,要不然,我可不敢保证,我会不会宰了你,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!”
“凡哥哥,你没事吧?”
费雪急切地上前,把姜凡护在了身后,双眸垂泪,娇躯狂颤,“你们以为他想这样吗?他当年有的选吗?那是一个陷阱,他是猎物,他反抗是什么代价?你们,都将成为反贼!”
“你们难道,还想与女帝作对?成为帝国的罪人吗?”
她的声音歇斯底里,像是一道惊雷在每个老兵的心田炸响。
没错,龙骧军当年是风头无两,所向披靡,可终究只是女帝的一把尖刀,女帝才是那个真正的持刀人!
“唉……”
老范一声哀叹,一石激起千层浪,设身处地,似乎姜凡当年的选择,也是合情合理。
人家八代将门之后,凭什么要冒着诛九族的罪过,去反抗女帝?
“现在,他想救你们,你们感受不到吗?如果他心里没有情谊,岂会这般紧张?”
费雪抹着眼泪道,“难道,你们不了解他吗?你们……当年可都是他的兵啊!”
“别说了,少帅,你快请。”
老范再也遭不住内心情绪的反扑,上前就要去请姜凡进村,本该是战友相逢的喜庆,何至于此?
“你敢?”
韩栋一张脸憋得通红,作势就要上前阻止他,岂料此时,被一个温柔的女声叫住。
“爹,要不就相信他一次吧。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模样清秀的村姑,挎着菜篮而来,哪怕生活在这种污垢之地,她身上那出尘的气质,也光彩照人。
反倒是粗布麻衣,将她衬托地更加清纯。
“香菱,你怎么来了?”
韩栋瞪了眼自己的女儿,呵斥道,“女孩子家,不在家里好好待着,抛头露面,成何体统?”
“爹,咱们村子现在入不敷出,处在崩溃的边缘,女儿也想要尽一点绵薄之力,刚才我去河对岸挖野菜了,呐,收获满满。”
她得意地菜篮子展示给韩栋看,“今晚,我们不用饿肚子了。”
那篮子里,明明是一捧未知名野菜,却让边上不少人咽起了口水,足以见得,他们的日常生活是有多差劲。
“唉,都怪爹没用,没能要来饷银。”
韩栋陷入了无尽自责,如今时局动荡,普通人的生活,越发艰难,更别提他们这种居无定所,没有任何产业的人,哪怕去给人家做苦力,也没人要,根本没有收入来源。
“爹,就怕饷银没要来事小,别人要杀人灭口是真。”
韩香菱轻抿着红唇,怯生生地看了眼姜凡,俏脸上浮起一抹绯红,那是属于少女特有的娇羞。
“爹,你们这一个月,不断去兵部衙门讨要说法,怕是人家早已对我们动了杀心,这贪墨军饷,干系重大,绝对不可能是区区一个校尉能搞定的,怕是背后有大人物的手笔。”
一语至此,韩香菱越发紧张,手心攥紧,全是汗水,“兔子急了还咬人呢,有时候,上位者为了保全自己,会心狠手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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