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泉山谷的日子在疗伤与等待中缓缓流逝。阿沅留下的药物效果奇佳,配合温泉的滋养,三人的伤势恢复得比预期更快。
杨延德肋部的伤口已然结痂,虽然动作稍大依旧会隐隐作痛,但已不影响基本活动,他那火爆的脾气也随着伤势的好转重新显露。杨延昭腿上的肿胀消退了大半,虽然行走仍有些跛,但已无需他人搀扶。影卫肩头的重伤也稳定下来,左臂虽还不能发力,但基本的警戒和行动已无大碍。
然而,身体的恢复并不能驱散心头的阴霾。杨延被神秘带走已过去两日,音讯全无,每一刻的等待都是一种煎熬。山谷虽安全,却如同一个华丽的囚笼,困住了他们的身体,更困住了他们的心。
就在第三日清晨,天光微熹,山谷内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时,那个他们期盼又带着疑虑的身影,终于再次出现了。
阿沅依旧是那身简单的青色布衣,如同融入山林间的精灵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谷口。她的神色平静,仿佛只是出门采药归来,但那双清澈的眸子在扫过三人明显好转的气色时,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。
“阿沅姑娘!”杨延德第一个跳了起来,也顾不得伤势,急切地冲上前,“可有七郎的消息?他怎么样了?”
杨延昭和影卫也立刻围了上来,目光紧紧锁定在阿沅身上。
阿沅看着三人眼中无法掩饰的关切与焦虑,轻轻叹了口气,却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走到温泉边,选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,目光扫过三人,缓缓开口,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:
“你们可知,这黑风山脉,乃至这北境之地,在极为久远的年代,曾被称为什么?”
三人皆是一愣。杨延德和杨延昭面面相觑,他们虽是边关将领,但对这些古老的地理称谓却并不熟悉。影卫眉头微蹙,似乎在回忆什么。
阿沅没有等他们回答,自顾自地说了下去,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意味:
“在古老的传说和残破的典籍中,这片土地,曾被称为——‘星陨之地’。”
星陨之地!
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,瞬间劈开了影卫脑海中的迷雾!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爆发出骇然的光芒!是了!星陨祭坛!星陨之地!还有那……星宫!
杨延德和杨延昭虽然不明所以,但看到影卫如此剧烈的反应,也意识到这名字绝不简单。
阿沅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,继续平静地说道:“传闻,在那不可考据的太古年代,有域外星辰坠落于此,其核心碎片携带着莫测的力量,深埋于这片大地之下,形成了独特的‘星陨龙脉’。而守护这片龙脉,观察其变化,防止其力量失控危害苍生的,便是‘星宫’的职责之一。”
星宫!职责!守护龙脉!
信息如同惊涛骇浪,冲击着三人的认知!
“而你……”影卫死死盯着阿沅,声音带着一丝干涩,“你与星宫,究竟是何关系?”
阿沅迎着他的目光,坦然道:“我并非星宫门人。但我的师门一脉,自古便与星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世代居于北境,负责监测‘星陨龙脉’的细微变化,算是……星宫在世俗的耳目与协作者。”
耳目与协作者!
这个身份,虽然依旧神秘,却瞬间解释了许多事情!她为何会出现在黑风山,为何医术如此高超,为何对星宫之事有所了解,又为何屡次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——因为监测龙脉变化是她的职责!而杨延身上发生的异变,显然已经影响到了这片土地的“平衡”!
“所以,你帮我们,是因为七郎他……影响到了那什么龙脉?”杨延德急切地问道,他更关心七郎的安危。
阿沅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:“是,也不全是。杨延嗣的情况,极为特殊。他不仅身负与这片土地同源的上古血脉,更重要的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目光变得极其凝重,一字一句道,“他的命运,不知为何,竟与整个大宋的国运,强行绑定在了一起!”
轰隆!
此言一出,真如同晴天霹雳,在杨延德、杨延昭耳边炸响!
国运绑定?!!
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!!
两人瞪大了眼睛,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!国运,那是虚无缥缈却又重逾山岳的东西,怎么会与一个人,与他们家的七郎绑定在一起?!
影卫虽然早有猜测,但听到阿沅亲口证实,瞳孔依旧剧烈收缩,握着短刃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。他终于明白,为何杨七郎能“定住”箭矢,为何会突然爆发出那般恐怖的力量,那根本不是武功能解释的范畴!那是……国运之力!
“是……是陛下?”影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他想起了紫宸殿前那诡异的一幕。
阿沅默认了。她看着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杨延德和杨延昭,语气带着一丝复杂:“具体的绑定缘由,我亦不甚清楚。但可以肯定的是,杨延嗣的生死存亡,已与大宋国运息息相关。他若死,国运必将遭受难以想象的重创,届时天灾人祸,黎民涂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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