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透过义庄院子里的老槐树,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和阳光的味道,宁静而祥和,仿佛前几日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。
面对九叔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锐利眼眸,林小乐的心跳不由得漏了半拍。他知道,这个问题避无可避,而且回答得好坏,将直接决定九叔未来对自己的信任程度。
一个穿越者的身份,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的。
脑海中,无数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。说是梦中神人所授?太玄乎,九叔自己就是玩“神神鬼鬼”的祖宗,骗不过他。说是家传绝学?自己之前表现得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,前后矛盾。
唯一的突破口,似乎只有“书”了。毕竟,自己之前用“真空隔气法”忽悠王掌柜,就是打着“古籍所载”的旗号。将一切推给一本不存在的奇书,是目前最稳妥、也最符合自己人设的选择。
打定主意,林小乐的表情也从最初的错愕,变得坦然起来。他放下茶杯,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,带着几分回忆,几分感慨,缓缓开口道:“师父明鉴。弟子这点微末伎俩,哪算得上什么医术,更谈不上是跟谁学的。若真要追根溯源,恐怕还要从家父年轻时的一段奇遇说起。”
“哦?奇遇?”九叔眉毛一挑,果然被勾起了兴趣。一旁的文才和秋生也竖起了耳朵,连天上飘过的云都顾不得数了。
“嗯。”林小乐点了点头,开始了他的“故事会”时间,“家父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,做点小生意。据说有一次在关外,遇到一个穷困潦倒、疯疯癫癫的白胡子老头,那老头自称是个‘游方郎中’,却沿街叫卖一些破旧古书。当时天寒地冻,家父看他可怜,便请他吃了顿饱饭,又给了他一些盘缠。那老头感激不尽,临走前,便从随身的破布包里,翻出了一本最破、最烂的残卷,硬塞给了家父,说是报答。”
他顿了顿,观察了一下九叔的表情,见他听得专注,便继续往下编:“家父本以为是什么前朝孤本,拿回去一看,却大失所望。那书上没有书名,字迹也颠三倒四,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体经络图,旁边还用朱笔写满了各种注解,什么‘生死门’、‘夺命关’,说的都不是治病救人的法子,反而全是些……如何在危急关头,用一些极端手段激发人体潜力、强行续命的‘搏命之术’。”
“搏命之术?”九叔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。
“没错。”林小乐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,“比如书上说,人若失血过多,阳气涣散,可用金针刺入‘百会穴’,强行锁住最后一丝神识;又比如,人若中毒已深,五脏衰竭,可用烈酒混以虎狼之药,以毒攻毒,置之死地而后生。诸如此类的法子,不下数十种。家父觉得此书太过邪门,有违天和,便将其束之高阁,不许我们后辈翻看。我也是年少无知,好奇心重,偷偷翻阅过几次,当时只觉得是无稽之谈,没想到……这次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。”
他看向秋生,心有余悸地说道:“当时在马车上,眼看秋生哥尸毒就要攻心,我脑子里不知怎么的,就冒出了那本残卷上记载的一招,名为‘七星锁魂针’。书上说,此法能以自身阳刚之气为引,强行在经脉上打下一根‘桩子’,暂时阻断邪气上行。只是此法极为霸道,对施针者和受针者都有极大的损伤,非生死一线,绝不可用。我当时也是被逼急了,只能死马当活马医,学着书上的图谱,照葫芦画瓢,胡乱扎了下去……现在想来,真是侥幸。若是偏了一分一毫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这番话说得是半真半假,滴水不漏。既解释了针法的来源(神秘古籍),又说明了其手法的霸道(搏命之术),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(只是照本宣科,侥幸成功)。最关键的是,他将“银针锁脉”这个九叔随口起的名字,升级成了听起来就高大上的“七星锁魂针”,瞬间提升了逼格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九叔听完,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他看着林小乐,眼神中的审视渐渐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,有惊叹,有感慨,也有一丝了然。
天地之大,无奇不有。旁门左道,奇人异士,更是数不胜数。林小乐的这番说辞,虽然听着离奇,却也符合逻辑。天下医道,本就分“王道”与“霸道”。王道者,固本培元,润物无声;霸道者,剑走偏锋,险中求胜。这所谓的“搏命之术”,显然就属于后者。
“你小子,福缘不浅啊。”半晌,九叔才长叹一声,端起茶杯呷了一口,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,“不过,这种霸道针法,以后切不可再轻易动用。此法有伤天和,且极耗心神,你这次能成功,是运气。下次,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。”
“是,弟子谨记师父教诲。”林小乐见终于蒙混过关,心中悬着的大石轰然落地,连忙恭敬地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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