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米在尤金怀里哭了许久,直到嗓子发哑,才渐渐收住哭声。
她抬起头,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浅灰色的眼睛里却亮得惊人,像落满了星星。
没等尤金反应过来,她突然从怀里挣脱,小短腿“噔噔噔”地跑到奥雷格面前。
奥雷格下意识地蹲下身,刚想问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,梅米已经张开双臂,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。
“唔——”她闷哼了一声,显然是被盔甲的棱角硌到了。
但梅米没有松开,反而抱得更紧了,把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了盔甲上。
“谢谢你!奥雷格哥哥!真的谢谢你!”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还有点哽咽,“我从来没想过……真的能看到东西……”
话音未落,新的眼泪又涌了出来,这次的哭声比刚才更大,却不再是委屈,而是混杂着狂喜和释然的宣泄。
仿佛要把从小到大所有的隐忍、恐惧和不甘,都借着这场大哭一次性倒出来。
奥雷格能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越来越重,怀里的小家伙身体还在微微颤抖。
他抬起手,轻轻抚着她的后背,动作放得极轻,像是怕碰碎一件珍贵的瓷器。
“没事了,都过去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,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索瑞亚蹲在旁边,歪着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,银白色的尾巴轻轻扫着地面。
她心里突然有点发酸。
这个小女孩明明还那么小,却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。索瑞亚悄悄往奥雷格身边凑了凑,用翅膀碰了碰梅米的胳膊,像是在说“别难过了”。
尤金站在几步外,看着梅米哭得通红的小脸,眼眶也跟着发热。他抬手抹了把脸,心里百感交集。
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。
被村民指指点点时,她从不哭闹,只是默默躲在父母身后;眼睛看不见后,她很快就学会了靠耳朵和手去感知世界;父母去世后,她甚至反过来安慰惊慌失措的自己……
明明只是个几岁的孩子,却要装得像个大人一样坚强。
如今能这样痛痛快快地哭一场,或许才是最正常的样子。尤金叹了口气,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——以后,这孩子终于能像普通孩子一样笑了。
梅米哭了足足一刻钟,直到哭声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,才慢慢平静下来。
她松开抱着奥雷格的手,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,小脸上满是红晕。
刚才光顾着高兴,居然把鼻涕蹭到了奥雷格哥哥的盔甲上……
“抱、抱歉!奥雷格哥哥,”她结结巴巴地说,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,“我不是故意的,我这就帮你擦干净……”
说着就要伸手去抹盔甲上的泪痕。
奥雷格抓住她的手腕,笑着摇了摇头:“没关系,一点脏而已,不碍事。”
他从空间戒指里摸出块干净的布,自己擦了擦肩膀,又递给梅米:“擦擦脸吧,都哭成小花猫了。”
梅米接过布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露出两颗缺了角的门牙。
她低头擦脸时,浅灰色的眼睛偷偷瞟了一眼奥雷格,又迅速移开,小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。
就在这时,索瑞亚突然“哼”了一声,翅膀猛地张开,银白色的鳞片倒竖起来,显然是想起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。
“那些村民是真可恶啊!”她飞到半空中,爪子指着某个方向,“居然那么欺负你!还有那个老神棍,就该把他的胡子揪下来烧掉!”
她转头看向尤金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:“喂!那个叫尤金的!”
尤金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,连忙挺直腰板:“怎么了吗?这位大人?”
“我问你,”索瑞亚的爪子在空中点了点,“梅米住的那个村子在什么地方?等我们处理完这边的事,我就去给他们一点教训!让他们知道欺负好人的下场!”
她说着,还示威似的喷了个小火球,橙红色的火苗在她爪子上跳动,映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。
尤金愣了愣,随即叹了口气,声音低沉下来:“那个村子啊……早就被摧毁了哦。”
“啊?”索瑞亚的翅膀僵在半空,脸上满是错愕,“怎么回事?”
尤金摇了摇头,蹲下身拨了拨火堆里的木柴,火星噼啪作响:“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。大概半年前,我去附近的镇上换东西,听人说林溪镇被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烧了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:“我猜……应该是布雷斯克的人干的。”
索瑞亚皱着眉想了想,突然耸耸肩:“嗯,那没事了。反正那些村民也已经得到报应了。”
她扑腾着翅膀飞到梅米面前,翅膀在她眼前晃了晃:“梅米!”
梅米正盯着火堆发愣,听到叫声连忙抬头,浅灰色的眼睛里映着跳跃的火光:“怎么了索瑞亚大人?”
她看得很认真,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龙的样子——银白色的鳞片像月光凝结而成,翅膀上的纹路精致得像树叶的脉络,眼睛是漂亮的冰蓝色,像山涧里的清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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