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!”
仲裁者那冰冷的倒计时终结的刹那,将林泉、赤影以及整块暗红巨石吞没的金色光柱,骤然发生了性质上的改变!
它不再是单纯的光,而是化作了由无数细密到极致的金色符文构成的洪流!这些符文不再是投射自《永夜巡礼指南》,而是直接从虚无中诞生,蕴含着“万界共生契约”最本源的法则力量,如同无数把无形的刻刀,开始强行切入林泉和赤影的意识、灵魂乃至存在本质!
“呃啊——!”
林泉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,感觉自己的头脑仿佛被硬生生撬开,所有的记忆、情感、思维,甚至那些深藏心底、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念头,都被粗暴地拉扯出来,暴露在这片金色的法则洪流之中。与此同时,一股冰冷、破碎、充满了痛苦与坚韧,属于赤影的意识流,也如同决堤的洪水,蛮横地冲入了他的精神世界!
两股截然不同的意识,在这外力的强制作用下,开始了毫无隐私可言的、暴烈的交融与碰撞!
他看到赤影诞生于一片绝对阴影中的迷茫;感受到他作为影妖被排斥、被追杀的孤独与戾气;体会到他被九方收留,在妖公寓找到归属后,那笨拙而沉默的守护;更清晰地感知到,当日在埋骨之地,赤影毅然燃烧影核,将他推出绝境时,那毫无保留的决绝与……一丝未能亲眼见到公寓众人安好的遗憾……
而赤影那边,同样被迫接收着林泉的一切:孤儿院的孤寂,初入妖公寓的惶恐与温暖,得知身世真相的震撼与挣扎,获得力量后的责任与迷茫,对九方、白先生如师如父的敬爱,对小瞳如妹的怜惜,以及对所有公寓成员那“家人”般的羁绊……还有,那份深藏于血脉深处、源自父母、想要连接一切、守护一切的“桥梁”本能……
这是一种比肉体撕裂更痛苦的体验!意识、记忆、情感的壁垒被彻底打破,两个独立的“自我”在法则的熔炉中被强行捏合、煅烧!
“坚守本心!定义自我!”
仲裁者那漠然的意念如同洪钟,在两人几乎要溃散的意识中炸响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引。“‘引子’引导混沌,构筑契约框架!‘基石’固守意志,抵御寂灭反噬!”
林泉那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的意识,在这声断喝下猛地凝聚起一丝清明。他明白了,这种意识的交融并非为了抹杀他们,而是为了让他们在极致的理解与共鸣中,将力量与意志完美结合,去完成那几乎不可能的任务!
他不再抗拒赤影意识的涌入,反而主动放开,去理解、去包容那阴影中的孤寂与守护的炽热。同时,他疯狂地催动起眉心的幼苗印记,将界契石那“定义”、“连接”的特性发挥到极致,并引导着体内那新生的混沌之力,开始在这意识与能量交织的混沌漩涡中,勾勒……“契约”的雏形!
那不是任何已知的文字或符箓,而是一种更本质的、由纯粹意念与法则构成的“结构”——代表着“存在”与“虚无”的平衡,代表着“守护”与“自由”的共融,代表着不同个体、不同世界之间,基于相互理解与尊重的……“共生”!
灰蒙蒙的混沌之力,如同最原始的墨水,随着林泉的意志,开始在这片意识熔炉中,一笔一划地描绘出那玄奥无比的框架线条。
而几乎就在这框架开始成型的瞬间——
“吼——!”
一直被仲裁者金光压制着的“寂灭之种”,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,发出了无声却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疯狂咆哮!
暗红色的寂灭能量以前所未有的强度从裂隙中爆发出来,如同无数条狰狞的毒蛇,顺着那强制链接的意识通道,狠狠地噬咬向正在构筑契约框架的林泉意识,以及作为“基石”、承受主要冲击的赤影!
“哼!”
赤影那融合了林泉部分感知的意识,传来了如同被万刃凌迟般的极致痛苦。他那本就破碎的阴影之躯在现实中剧烈震颤,身上那些暗红纹路光芒大盛,疯狂地试图夺取他最后的控制权,将他的守护意志彻底扭曲为毁灭的欲望。但他死死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,那源于对公寓、对家人的羁绊,化作最坚固的壁垒,硬生生扛住了这波反噬,为林泉争取着宝贵的时间!
然而,寂灭之种的反扑远超想象!
它不仅仅是能量的冲击,更带着一种直指本源的、否定一切“意义”的虚无道韵!林泉刚刚勾勒出的契约框架线条,在这股道韵的冲击下,竟然开始变得不稳定,线条扭曲,光芒黯淡,仿佛其存在的“合理性”正在被从根本上质疑和瓦解!
“存在……为何?”
“守护……有何意义?”
“终归……虚无……”
冰冷而充满诱惑的意念,如同毒液般渗透进来,试图污染林泉的意志。
林泉构筑框架的过程变得无比艰难,意识如同在泥沼中跋涉,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,而且那刚刚成型的部分,随时可能崩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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