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更的梆子声刚过,长安城墙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两道身影。易阙猫着腰,手里攥着一根铁钩,勾住城墙垛口轻轻一拉,身形如壁虎般向上攀了两尺。
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苏曼陀罗,压低声音道:“抓紧了,这墙缝里有去年雨季泡烂的砖,别踩空。”
苏曼陀罗点点头,指尖扣住城墙凹陷处,借力跟上。她穿了身便于行动的短打,平日里垂到腰际的长发被束成利落的马尾,月光下侧脸线条冷硬,全然不见往日的温婉。
“我说李头儿也真是,非得半夜溜墙根。”易阙一边爬一边嘟囔,“六扇门正门走不得?搞得跟偷鸡摸狗似的。”
“小心点。”苏曼陀罗踢开一块松动的墙砖,“天道盟的眼线遍布长安,白天走正门,不出三里地就得被盯上。”
两人说话间已翻上城墙。易阙趴在垛口后,借着月光往城外扫了一圈——官道两旁的老槐树上影影绰绰,至少藏着三个暗桩;远处的茶寮里亮着盏孤灯,灯影里的人影握着刀柄,指节泛白,显然不是寻常客商。
“好家伙,这阵仗够热闹的。”易阙咂舌,“王玄真被抓的消息果然炸锅了,看来不止天道盟,江湖上的豺狼虎豹都闻着味儿了。”
苏曼陀罗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罗盘,指针在盘面上疯狂打转,最后指向东南方。“李总捕头说的接应点在东南三十里外的破庙,我们得绕开官道,从芦苇荡走。”
“听你的。”易阙解下腰间的绳索,一头系在垛口的石狮子上,“抓紧绳索,慢点下。”
两人顺着绳索滑下城墙,脚刚落地,就见远处官道上亮起一串灯笼,马蹄声“嘚嘚”渐近。易阙拽着苏曼陀罗钻进旁边的芦苇荡,芦苇秆子“沙沙”作响,刚好掩盖了两人的动静。
灯笼队从芦苇荡边经过,为首的是个披着黑斗篷的汉子,腰间悬着块青铜令牌,令牌上“天道”二字在灯火下泛着冷光。“仔细搜!盟主说了,就算挖地三尺,也得把阴阳玉佩找出来!”
“是!”十几个黑衣人齐声应道,散开队形往四周搜查。
易阙屏住呼吸,右手按在朴刀刀柄上。他能感觉到苏曼陀罗的指尖在微微发抖——不是害怕,是紧绷的戒备。这姑娘看着清冷,骨子里比谁都硬。
等灯笼队走远了,易阙才松了口气,拍了拍苏曼陀罗的肩膀:“走,再磨蹭天亮了就更麻烦。”
芦苇荡里水深及膝,淤泥裹着烂草,每走一步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。易阙走在前面开路,时不时回头提醒苏曼陀罗避开暗藏的深坑。走了约莫一个时辰,天边泛起鱼肚白,两人终于穿出芦苇荡,来到一片光秃秃的坡地。
“歇会儿?”易阙抹了把脸上的泥,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“刚从厨房顺的肉包子,还热乎。”
苏曼陀罗接过包子,刚咬了一口,突然抬头望向坡顶,眼神瞬间凝重:“有人。”
易阙猛地回头,只见坡顶的巨石后转出个人影,穿着件花里胡哨的锦袍,手里摇着把折扇,脸上挂着轻佻的笑。那人约莫三十多岁,眉眼间带着股邪气,目光在苏曼陀罗身上打转,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。
“啧啧,这不是曼陀罗师妹吗?多年不见,出落得越发水灵了。”锦袍男子摇着折扇走下来,声音黏腻得让人发怵,“听说你带着密宗的宝贝在长安晃悠,师兄我特意来接你回家呢。”
苏曼陀罗握着软剑的手紧了紧,声音冰得像淬了霜:“王潇,你这个被逐出宗门的败类,也配叫我师妹?”
“败类?”王潇哈哈大笑,“当年若不是我偷了那本《欢喜禅经》,哪有你苏曼陀罗当密宗圣女的份?说起来,我还得谢谢你师父,当年没把我打死,反倒让我悟了些‘真意’。”
易阙在一旁听着,心里大概有了数。这货八成是密宗的叛徒,看这眼神,对苏曼陀罗没安好心,对玉佩更是势在必得。他往前站了半步,挡在苏曼陀罗身前,嬉皮笑脸地开口:“这位花孔雀,有事说事,别盯着我家曼陀罗姑娘流哈喇子。她可是带刺的玫瑰,扎手。”
“你家的?”王潇眼神一冷,折扇“唰”地收起,指向易阙,“六扇门的小捕快?也配碰我密宗的人?识相的把阴阳玉佩交出来,再把这小美人留下,爷可以饶你不死。”
“口气不小。”易阙抽出朴刀,刀光在晨光下闪了闪,“小爷我今天就告诉你,玉佩在我这儿,人也在我这儿,有本事自己来拿。”
“找死!”王潇脸色骤变,身形突然一晃,竟在原地留下个残影,真身已到易阙面前,折扇直戳易阙咽喉。这速度快得离谱,竟比王玄真的拂尘还快三分。
易阙心头一凛,脚下“踏雪无痕”步法展开,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击。朴刀顺势横扫,逼得王潇后退两步。“有点意思。”王潇舔了舔嘴唇,“难怪敢护着她,原来是练了点真功夫。只可惜,还不够看!”
话音未落,他手腕一翻,折扇里突然射出三道银针,银光直奔苏曼陀罗面门。这招阴毒至极,竟是声东击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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