篝火燃到最后,只剩一堆暗红的炭火,火星偶尔噼啪爆开,映着周围横七竖八的人影。
易阙斜倚在马鞍上,怀里还抱着半块没啃完的赤蟒蛇肉,酒气混着肉香在鼻尖萦绕。
赤月木和几个赤蛟部落的战士勾肩搭背,鼾声如雷,嘴里还断断续续哼着草原调子,大概是梦到了部落里的马奶酒。
青媚和小蝶挤在一张铺开的兽皮上,发丝交缠,呼吸均匀,小蝶的手还下意识地攥着那根赤蟒獠牙,像是握着什么稀世珍宝。
易阙眼皮越来越沉,最后看了眼漫天繁星,嘴角噙着笑睡了过去。
这一夜,没有凶兽嘶吼,没有诡谲陷阱,只有草原夜风带着青草的气息,温柔地拂过每个人的脸颊。
两个时辰后,天边泛起鱼肚白,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,恰好落在易阙脸上。
易阙睫毛颤了颤,猛地睁开眼,眸中瞬间闪过一丝警惕,随即又放松下来——是天亮了。
宿醉的头痛还在隐隐作祟,他皱着眉坐起身,深吸一口气,丹田内真气缓缓流转,顺着经脉游走一周。
再张口时,一股浑浊的酒气被猛地吐出,带着淡淡的酸腐味,整个人顿时神清目明,连络腮胡下的皮肤都透着股清爽。
“嘿,易兄弟醒得够早!”赤月木不知何时也坐了起来,黝黑的胳膊往脸上一抹,抹去残留的睡意,露出一口白牙,“草原的晨露可比你们中原的茶水提神,来,尝尝?”
赤月木说着,从旁边草叶上捻起一颗晶莹的露珠,弹进嘴里,砸吧砸吧嘴,笑得像个孩子。
易阙被他逗乐了,也学着样子捻起露珠,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舌尖,果然带着股清甜,驱散了最后一丝倦意。
“确实不错,比长安酒楼里那些加了蜜的茶水还解渴。”他摸了摸脸上的络腮胡——这易容从长安一路带到草原,早就成了习惯,只要这层伪装在,就能暂时躲开那些追杀,安心寻找神异骨头的线索。
周围的赤蛟部落战士也陆续醒来,有的揉着腰,有的伸着懒腰,发出一阵骨骼摩擦的脆响。
青媚和小蝶被动静吵醒,小蝶打了个哈欠,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,看见易阙正瞅着她们,脸颊微红,赶紧推了推身边的青媚。
青媚揉着眼睛坐起来,瞥见易阙那副“络腮胡草原大汉”的模样,忍不住腹诽:“还挺像那么回事,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哪个草莽英雄。”
“易兄弟,耽搁了一个晚上,我们现在就出发吧,争取黄昏之前赶回赤蛟部落!”赤月木拍了拍易阙的肩膀,力道不小,带着草原人特有的爽朗。
“好!”易阙站起身,活动了下筋骨,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,“检查好马匹,咱们这就开路,别让部落里的人等急了。”他故意压低了声音,让嗓音听起来更粗哑,配上那满脸胡子,倒真有几分豪气干云的味道。
众人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:踩灭炭火,把剩下的蛇肉和战利品捆好,又检查了马鞍和缰绳。
易阙翻身上马时,铁血神虎惊天刀在鞘中轻轻嗡鸣,像是在催促。赤月木的黑马与他并行,青媚和小蝶骑着两匹白马紧随其后,最后是驮着物资的两匹骏马,被几个赤蛟战士牵着。
“走!”赤月木一声令下,黑马率先窜了出去,马蹄踏在沼泽边缘的硬地上,溅起一串泥水。
易阙双腿一夹马腹,胯下神骏会意,紧随其后。十余人的队伍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,在草原上撕开一道烟尘,转瞬就把昨夜宿营的地方甩在了身后。
“往东北方向走,那边地势高,不容易陷进沼泽。”赤月木回头喊了一声,语气里带着熟稔,“我们部落的老人说,那片地是远古时候一位大巫用神通垫起来的,走起来稳当!”
易阙心里一动——又是远古大巫?看来这草原部落和巫族的渊源比想象中还深。
他侧头看向青媚和小蝶,两人也正望着他,眼里都带着笑意。
这趟真是运气爆棚:杀了赤蟒,得了獠牙,还搭上了赤蛟部落这条线,简直是“出门捡宝,走路遇贵人”,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。
马蹄声在草原上敲出急促的鼓点,赤月木他们对路线熟得不能再熟,哪里有浅滩,哪里有硬地,闭着眼睛都能避开。
比起之前易阙三人小心翼翼、步步为营的样子,速度快了起码三成。
易阙勒住马缰,放慢速度,转头望去:广袤的草原像一块无边无际的绿毯,铺到天的尽头。
沼泽地里的水洼反射着阳光,像散落的碎银;偶尔掠过的水鸟展开翅膀,在蓝天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;不知名的野花在草丛中探头探脑,红的、黄的、紫的,把草原点缀得像幅泼墨画。
“这地方可比魔门舒坦多了。”小蝶深吸一口气,草原的风带着青草的气息,吹得她发丝飞扬,“没有那么多规矩,也没有那么多人盯着。”
青媚也点了点头,望着远处起伏的草丘,眼神有些飘忽:“要是以后能找个这样的地方定居,倒也不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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