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火在青铜兽灯台上跳跃,将吕布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,随着穿堂风晃动。他屈指敲着案上陶碗,碗中青盐在火光下折射出细碎晶光。
吕布又和崔质说道:先生朔方郡前些时日带来确切消息,确实有青盐泽盐池张扬在盐池和匈奴人打了一场才把匈奴人赶跑了!
“先生且看。”吕布抓起把盐粒任其从指缝流下,“朔方送来的样品。
张扬他们踏遍阴山北麓,才终是找到了——青盐泽东西宽二十余里,盐层厚得插竿不见底。”
崔质玄青衣袂被风掀起,俯身时发簪流苏轻响。
他以银簪挑起盐粒对着烛火细观说道:“《朔方风土记》载‘泽中盐晶夜泛青光’,果不其然。此盐杂质少于河东池盐,可直接食用。”
吕布突然攥紧盐碗郑重的说道:“奉先现在只问先生——该在泽边就地挖盐田,还是运卤水回朔方城?”铠甲随着他前倾的动作发出铿锵之声,案上地图被捏出褶皱。
崔质取三支烛台摆开说道:“若就地晒盐,如这支烛——省时省力。塞北秋风凛冽,白日仍毒,两月便可得盐五千石。”
指尖轻点第二支烛,“然则盐泽地处平原,匈奴轻骑一日可达。护盐需分兵数千,每日的耗粮百石。”
他骤然扇灭第一支烛说道:“若遇万人突袭,盐失人亡。”又点燃第三烛:“运卤回城如慢火煎油——安全,却需征民夫三千,牛车八百辆。卤水三蒸方得一盐,入冬前最多得千斛。”
吕布突然踢翻铜盆,水泼湿羊皮地图后说道:“匈奴!匈奴!并州儿郎怕过谁!”戟架嗡鸣间他已掣戟在手,“我吕布偏要在泽边晒盐!还要筑城!让胡人看着白盐堆成山却不敢抢!”
崔质突然按住地图的水渍说道:“将军且慢。不如明晒盐暗筑城。
“军侯可看——”崔质以指代笔,在浸水的地图上勾勒,“青盐泽北侧有三处丘陵,形如卧驼。
依我之见,就在驼峰处夯土筑城!”戟尖猛然钉入地图,震得陶碗中的盐粒簌簌跳动。
他抓起盐碗泼向地图,白盐沿着水痕堆积成线说道:“城墙不必太高一丈有余即可,但须要厚!基深五尺,墙厚三丈——要能让战马在城头奔驰!”
盐粒在他掌心揉搓成粉,“用泽边红胶土混着盐粒夯墙,晒干后硬过青石!”
吕布突然俯身嗅地图上的盐渍说道:“崔先生可知盐土筑墙遇雨则融?”崔质大笑道:“塞北每年降雨不足十指之数!
“吕布问道:先生盐墙畏水——先生偏要用这白盐筑城,可是有什么特殊之法?”吕布攥紧的拳缝中漏出细碎盐粒,如同沙漏计时:“塞北虽少雨,但秋露晨霜岂不蚀墙?”
崔质笑着从袖中滑出胡杨皮卷轴徐徐展开说道:“军侯请看!西域的龟兹国曾以盐泥筑佛寺,其法有三。”他指尖点向绘着骆驼的图案,“一取泽底胶泥,三拌盐粒,掺驼马鬃毛——干后遇水则鬃毛胀裂缝隙,水退自愈。”
吕布突然掰断案上羊骨笔说道:“不够!要能防暴雨!”
“其二。”崔质蘸盐在案面画同心圆,“墙分三层:内坯用寻常夯土,中层盐泥混沙砾,外层——”他忽然撕下袍角浸入酒碗,“涂煮化的牛马胶,趁热撒盐砂,干后坚如铁甲。”
烛火爆出蓝焰,映得吕布瞳孔收缩:“匈奴火箭来袭当如何?”
崔质突然将酒碗泼向地图!水痕在盐渍上蜿蜒时,他疾声道:“最外层盐壳遇火先融,反浇灭箭火!但需每日士兵巡查补缝——”话音未落,吕布已斩断灯台。
牛油泼满盐墙草图,火焰腾起刹那,吕布大笑:“善!到时候就从朔方准备牛去青盐泽就杀牛煮胶!”戟尖挑燃的羊皮卷飞向门外,“让匈奴人看着盐城不敢抢还烧不坏,活活馋死这帮匈奴人!”
崔质手指又重重敲击在地图第二处丘陵地带说道:“中峰建望楼,挂铜镜十面。白日反射日光为号,夜间可燃狼烟——朔方郡一个时辰内必可见烽讯!”
盐粒被弹向烛火,爆出蓝色火焰,“取盐泽南侧的胡杨林,制弩车百架。每架配五十支毒矢,箭头浸马粪十日!”
崔质突然揪住吕布衣袖逼近说道:“最要紧的是水源!探马说泽西有暗河?”待吕布颔首,手指瞬间指着地图说道:“在暗河出口筑瓮城!
就派高顺新训练的陷阵营昼夜把守——匈奴人敢来夺水,就让他们渴死在盐泽里!”
(吕布突然扯下披风覆盖地图)
“崔先生!”吕布声如沉雷,“此计甚妙,但需成竹在胸——我最近几日后要前往朔方郡处理军务。”
吕布戟柄重重敲击地图上青盐泽的位置,“先生你将方才所言,写成筑城五要,我要亲眼过目后,到时我亲自送至张扬手中,让他按照先生计策安排筑城防守匈奴人!”
崔质袖中忽现素帛,就着将熄的烛火铺展说道:“敢请将军借笔一用。”接过吕布递过来的笔蘸墨,铁画银钩的写下《朔方盐泽筑城策》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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