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象再次涌现，比上次更加真实。他看到自己躺在乱星带的废墟中，灵纹刀断裂，圣魂灵剑蒙尘，李轩踩着他的脸狂笑；他看到王烈失望地摇头，说“你终究还是差了点意思”；他甚至听到了不归山方向传来的叹息，仿佛在为一个天才的陨落惋惜……
“不……”他嘶吼着，想抬手去抓灵纹刀，却发现左臂根本抬不起来。残存的意识在呐喊，身体却像灌了铅，连动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。
寂灭之力如附骨之疽，顺着他的毛孔渗入体内，开始侵蚀他的识海。赵五月能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正在瓦解，那股“就这样放弃吧”的念头越来越强烈，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。
“我接不住了……”这个念头一旦产生，便如燎原之火般蔓延开来。他看着城主那平静无波的眼眸，突然觉得无比疲惫——从乱星带到灵夜城，他一路浴血奋战，早已身心俱疲。或许，自己真的不配得到那个资格？
“我……放弃。”
三个字出口的瞬间，赵五月仿佛听到了自己识海崩溃的声音。他闭上眼，等待着寂灭之力将自己彻底吞噬，心中充满了不甘，却又有一种诡异的解脱。
就在这时，异变陡生！
城主原本平静的眼神骤然一凝，右手猛地一旋。那如墨色潮水般的域场在接触到赵五月身体的前一刹那，竟硬生生拐了个弯，如被无形大手牵引，朝着殿外飞去！
“城主？！”朱青失声惊呼，她从未见过城主在攻击中临时变招，更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力量操控！
域场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，冲破城主府的琉璃顶，直刺夜空。灵夜城的护城大阵在这道流光面前如同纸糊，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便被洞穿。流光速度快得不可思议，瞬间突破大气层，消失在深邃的宇宙中。
赵五月茫然地睁开眼，发现自己还好好地活着，那寂灭之力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他刚想抬头询问，却被一声震耳欲聋的“轰隆”巨响震得耳膜生疼！
众人下意识望向窗外——只见灵夜城之外的星域中，一颗原本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行星，此刻竟如被无形巨力捏爆的琉璃球，骤然迸发出刺目的白光！白光过后，那颗行星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片翻滚的星云，无数碎石带着高温向四周溅射，连灵夜城的防护罩都被这遥远的冲击波震得泛起涟漪！
“那是……蓝晶星？”朱青失声尖叫，脸色惨白如纸。蓝晶星是灵夜城附近的一颗资源星，虽不算大，却也有半个地球大小，此刻竟……就这么没了？
赵五月瞳孔骤缩，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。他呆呆地看着那片新生的星云，又猛地转头看向城主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——刚才那第八击，竟然……能炸毁一颗星球？！
城主缓缓收回手，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，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掸掉了一粒灰尘。但他袖口微微颤动的衣摆，却暴露了他并非表面那般平静。
“你可知，刚才那一瞬间，你离神魂俱灭只有一线之隔？”城主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寒意，却不是针对赵五月，更像是在后怕。
赵五月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终于明白，自己放弃的那一刻，躲过的不是一次普通的攻击，而是足以让一颗星球灰飞烟灭的恐怖力量！城主临时变招，不仅是救了他，更是救了灵夜城——若是那域场在城内爆发，后果不堪设想！
“你放弃得很及时。”城主看着他，眼神复杂，“但也很可惜。”
赵五月低下头，脸上火辣辣的。他刚才的“放弃”，在这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，显得如此可笑。他以为自己是疲惫到了极限，却没想到，差点因为这一念之差，不仅葬送了自己，还可能连累整座城。
“第七击已过，你仍有参加第二轮试炼的资格。”城主的声音缓和了些，“但‘将军’衔与长老挂名，你已无缘。”
赵五月紧紧攥着拳头，指甲深深嵌进掌心。他不甘心，却又无话可说——是他自己选择了放弃，就该承担后果。
“多谢城主手下留情。”他艰难地说道，声音沙哑。
城主看着他，突然叹了口气：“罢了。你虽放弃，但能在第七击时使出‘澜’‘壮’‘阔’三式，已显露出足够的潜力。这第八击，便算你……侥幸过关吧。并且我让你直接入不归山！”
赵五月猛地抬头，眼中闪过一丝错愕。
“但你要记住，”城主的眼神变得锐利，“修行之路，如逆水行舟，一念退缩，可能就是万劫不复。今日有老夫为你变招，他日踏入不归山，再遇险境，可就没人能救你了。”
他抬手一挥，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赵五月体内，修复着他脱臼的肩膀和受损的经脉。那股盘踞在小腹的气丝也被这股力量包裹、化解。
“回去吧。明日卯时，到试炼场集合。”城主转过身，重新坐回窗边，仿佛刚才炸毁一颗星球的事从未发生过，“记住今日之耻，别让老夫失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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