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文甲的苏醒,让笼罩在别院上方的阴云驱散了大半。然而,他身体的状况依旧不容乐观。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,布满了细微的裂痕,丹田气海更是黯淡无光,原本浩瀚如江河的内力,如今只剩下几缕游丝,维系着最基本的生机。《小衍诀》的根基虽在,但运转起来晦涩艰难,每一次周天循环都伴随着针扎般的刺痛。“悟”之道种也仿佛蒙尘,灵觉大不如前。
苏芷柔每日以精纯的静斋法力为他梳理经脉,漆柔则运用《净魔箓》的温和滋养之力,修复着他神魂层面因邪神低语和星钥反噬留下的暗伤。许幽兰调配着各种珍稀药材,蒋梦瑶送来的万通商行秘制丹药也源源不断。在众人倾力相助下,他的伤势总算稳定下来,不再恶化,但恢复的过程,注定漫长。
期间,大皇子赵瑾亲自前来探望了一次。此时的赵瑾,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日的优柔,多了几分决断与威仪。经此一役,他在朝中的地位已无人能撼动。
“陈公子,感觉如何?”赵瑾坐在床榻旁的锦墩上,语气关切。
“有劳殿下挂心,暂无大碍,只是需要些时日调养。”陈文甲靠在软枕上,声音依旧有些虚弱。
赵瑾叹了口气:“此次若非公子力挽狂澜,京城乃至天下,恐已遭逢大劫。公子之功,堪比再造。只是……为了朝廷颜面,有些事不便明示,委屈公子了。”
陈文甲淡然一笑:“虚名于我如浮云。只要奸邪得诛,天下安宁,便足矣。”
赵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,正色道:“公子高义。赵瑖伏诛,其党羽正在清算。听风楼经此重创,已元气大伤,楼主风不语亲自传讯,表示愿约束门下,退出京城是非。玄机阁墨衡阁主也递来了请罪书,承诺严惩鬼斧及其缚神派,并愿提供赔偿。唯有北域邪神殿和那赫连长老,以及逃窜的鬼斧,依旧杳无音信,是心腹大患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西北边境,贪狼国因使者巴图之死,蠢蠢欲动,但听闻邪神计划失败,似乎又有些迟疑。父皇已下旨,加强边关戒备。至于皇城西苑那处污染源,冯公公已请动皇室供奉与钦天监高人,联手布置净化大阵,虽不能根除,但已能将其牢牢封印,暂无大碍。”
陈文甲静静听着,将这些信息记在心中。京城的风暴看似平息,但暗流依旧涌动,域外魔物的阴影更未远离。
“殿下,京城之事已了,在下伤势稍稳,便准备返回淮水了。”陈文甲提出了去意。
赵瑾似乎早有预料,并未强留,点头道:“淮水是公子根基所在,回去好生休养亦是正理。本王已下令,沿途关卡予以方便。另外,公子护卫京城有功,虽不便明赏,但本王已责令户部,未来三年,淮水振威武馆及关联产业税赋减半,也算是一点心意。若有任何需要,可随时通过林先生或王罡联系本王。”
“多谢殿下。”陈文甲拱手致谢。这份实惠的支持,对如今百废待兴的振威武馆而言,至关重要。
又休养了十余日,在苏芷柔确认他经得起长途跋涉后,返程之事提上了日程。
离别前夜,月色如水。
许幽兰在别院的花园中设下清茶,为陈文甲等人送行。除了陈文甲、苏芷柔、漆柔,弘苦法师也在座。这位西域高僧表示邪神殿隐患未除,他暂不返回大轮寺,将继续在中原行走,追查赫连长老和魔气踪迹。
“文甲,此间事了,我也要返回静斋,向斋主复命了。”苏芷柔轻抿一口清茶,声音空灵。月光洒在她清丽绝伦的侧脸上,仿佛谪仙临尘。
陈文甲郑重抱拳:“此次多亏苏大家及时援手,否则文甲早已命丧黄泉。此恩,没齿难忘。”
苏芷柔浅浅一笑:“分内之事,公子不必挂怀。你之侠义,静斋亦感敬佩。日后若有闲暇,可来南海静斋做客。”她取出一枚刻有莲花符文的玉牌,递给陈文甲,“持此玉牌,可畅通无阻。”
“一定。”陈文甲接过玉牌,触手温润。
漆柔坐在苏芷柔身旁,安静地看着陈文甲,清冷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。她轻声道:“文甲师兄,保重。魔气侵蚀非同小可,后续调养切不可心急。”
陈文甲对她点了点头:“漆柔师妹也保重。苗疆与京城,多亏有你。”
许幽兰看着这群历经生死的年轻人,眼中既有欣慰,也有不舍。她对陈文甲道:“文甲,回去后好生休养,武馆的事,循序渐进,切勿操劳。京城这边,我会继续留意,有任何风吹草动,会立刻传讯于你。”
“许姨,辛苦你了。”陈文甲心中温暖。幽兰小筑虽毁,但许幽兰这份情谊,比任何据点都更加珍贵。
弘苦法师洪声道:“陈施主,你身负守护此界之重任,虽失奇物,然信念不灭,便是薪火相传。他日若需相助,可往西域大轮寺寻贫僧。”
“大师教诲,文甲谨记。”
翌日清晨,天色微明。
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已停在别院门口,这是蒋梦瑶特意安排的,内铺软垫,备足了清水、干粮和药品。驾车的是一名万通商行经验丰富、沉默寡言的老车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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