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堂叔……不在了。
为了救大家,和那个怪物同归于尽了。
然而,现实的残酷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。
“吼!!”
“哒哒哒哒——!”
远处,兽群的嘶吼与自动步枪的急促射击声、士兵的怒吼声再次将他拉回现实。
低级异兽虽然失去了B级存在的威压驱使,但它们依旧被老王仓库里那个装置散发的、源自【碧海兰实】的精纯能量所吸引,
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,依旧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向贾村!
战斗并未结束,反而因为失去了时学堂这个最强的火力点,防线变得更加岌岌可危!
“顶住!给我顶住!”
一名脸上沾满血污和烟尘的士官长声嘶力竭地吼叫着,手中的步枪枪管已经打得通红。
士兵们组成脆弱的防线,用子弹和生命艰难地阻挡着仿佛无穷无尽的兽群。
不时有士兵被扑倒,惨叫声很快被兽吼淹没。
装甲车的机枪在咆哮,但异兽的数量实在太多,它们从田野、从屋后、甚至从侧面山林中不断涌出。
“弹药!谁还有步枪弹药!”
“医疗兵!这边有人重伤!”
“三班!右翼快被突破了!补上去!”
绝望的气氛开始在残存的士兵中蔓延。
他们刚刚目睹了两位强者的陨落和B级异兽的毁灭,但现实的危机却丝毫没有减轻。
时缘猛地抬起头,通红的眼睛里不再是纯粹的悲伤,而是燃起了一股混合着痛苦、愤怒和决绝的火焰!
“啊——!”时缘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幼狼般的嘶吼,猛地站了起来。
他胡乱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脸,将怀中那柄残破的火蓝誓约紧紧绑在身后。
时缘双目赤红,泪水与怒火交织,他死死盯着前方汹涌的兽潮,就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,哪怕只能徒劳地挥拳,他也要战斗!
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叔叔用命换来的喘息之机被浪费,看着那些士兵一个个倒下!
“放开我!我要杀了它们!”
时缘挣扎着,对着死死拉住他的那名老兵嘶吼。
老兵的胳膊如同铁箍,眼中充满悲痛却异常坚定:“孩子!别去!送死吗?!你叔叔白救你了吗?!”
就在时缘悲愤欲绝,挣扎着要冲向兽潮,老兵死死拉住他,局面僵持不下,这绝望的拉扯之际——
异变突生!
那道被黄道组织强行稳定、尚未完全消散的废弃传送通道,原本扭曲不稳的能量光门突然剧烈波动起来!
并非兽潮涌出,而是有一股难以形容的、磅礴而内敛的强大气息正从通道另一侧急速接近!
“嗡——!”
一声轻响,仿佛空间本身被熨平。
扭曲的光门瞬间变得稳定而通透,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。
紧接着,一个身影迈步而出。
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,面容温润,眼神平静似古井深潭。
他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贴身战甲。
这战甲并非厚重的西方板甲,而是更偏向时缘小时候看的蒙面超人风格的铠甲,线条流畅,覆盖关键部位。
表面不像金属,反而更像是流动的霞光,不断有细微的、七彩的光晕流转闪烁,将他笼罩在一片朦胧而神秘的光晕之中,将他衬托得如同从水雾中走出的神将。
男子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,面容普通,甚至带着一丝温和。
他步伐从容,仿佛不是从危机四伏的天墙世界走出,而是在自家庭院里散步。
然而,就在他踏出通道的刹那,整个战场那狂暴、混乱、充满杀戮气息的能量场,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、巨大的定海神针!
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、湿润的雾气,阳光透过这雾气,折射出点点迷离的光斑,仿佛黄昏提前降临,将战场笼罩在一片不真实的霞霭之中。
所有正在疯狂冲击防线的异兽,无论是D级的晶化鼠还是C级的惑心狐,动作都猛地一滞,动物本能让它们感受到了某种来自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,发出了不安的低吼,甚至缓缓后退。
尤其是那些水系、土系的异兽,动作猛地一滞,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之中,发出了困惑而不安的嘶鸣。
残存的士兵们也感受到了这股难以言喻的压力,但他们感受到的不是恐惧,而是一种莫名的心安。
“是泽龙宗师!”
不知是哪名士兵先起的头,人群中立马传出来了一片接一片的欢呼声。
仿佛狂风暴雨中突然出现了一座巍峨不动的大山。
泽龙宗师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战场,看到伤亡的士兵,看到那巨大的焦坑和其中残留的、与他水系截然相反的“毁灭”气息时,微微动容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悼。
目光最终落在了被老兵拉住、背后绑着一柄残破镰刀的时缘身上。
随后只是随意地抬起一只手臂,他手臂上那流转着霞光的铠甲部件微微发亮。
“散。”
他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。
不见他如何作势,甚至没有强烈的能量波动,仿佛只是随手一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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