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,在巷口洒下斑驳的光斑。林默提前半小时到了,刚把从社区借来的长条桌摆好,就看见赵大妈扛着块小黑板匆匆赶来,粉笔在板上“唰唰”写:“槐树巷维权登记——姓名、诉求、联系方式”,写完还往后退两步瞅了瞅,又添上“团结一心,共护家园”八个字。
“小林,你昨儿没合眼吧?”赵大妈放下粉笔,伸手戳了戳林默眼底的青黑,“黑眼圈重得跟熊猫似的,没发烧就好——对了,张大爷那边有消息没?我昨儿夜里醒了三回,总惦记着。”林默刚要开口,老王头推着三轮车“吱呀”过来,车上暖壶冒着热气,搪瓷碗码得整整齐齐:“先喝口热粥!我家老婆子凌晨四点就起来熬了,放了点红枣,小米粥养胃,大伙垫垫肚子才有劲说话。”
“王大爷您太贴心了!”蹲在桌边的年轻小伙小郑赶紧接过碗,“昨儿跟我妈说要早起,她还让我带馒头,没想到您都准备好了。”老王头笑着摆手:“都是街坊,客气啥!快趁热喝,不够还有。”
正说着,陈奶奶拄着拐杖慢慢走来,手里攥着个蓝布包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她走到林默跟前,小心翼翼打开布包,里面是一沓叠得方方正正的零钱,最大的面额是五十,最小的是一块:“小林,这是我攒的五百块,平时省吃俭用攒的,要是需要请律师、印材料,你拿着用——我老太婆帮不上别的,这点心意别嫌少。”
林默赶紧把布包推回去,声音放柔:“奶奶,钱的事您别操心,咱们先凑证据,真要花钱,大伙一起凑,您的养老钱留着自己用。”陈奶奶却把布包往他手里塞,眼眶泛红:“孩子,你别推!我一个人住,花不了多少,守着这巷子比啥都重要,你拿着,不然我心里不踏实。”林默看着老人坚定的眼神,只好先收下,默默记在心里,想着以后再想办法还回去。
八点五十,巷子里的居民基本到齐,连平时不爱出门的刘爷爷都被邻居扶着来了,手里还攥着个旧相册:“我这相册里存着巷子三十年的照片,要是他们真要拆,我就拿这个证明,咱们这巷子不是随便能挪的!”
林默刚要说话,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,屏幕上显示“市第一医院”。他赶紧接起,声音都有些发颤:“喂,您好!是张大爷的情况吗?”电话那头传来护士温和的声音:“请问是张大爷的家属吗?老人暂时脱离危险了,不过还得住院观察,肺功能不太好,你们后续过来探望,尽量别让他受刺激。”
“太好了!”林默挂了电话,往人群里喊了一声,“张大爷没事了!暂时脱离危险,就是得住院养着!”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松气的声音,赵大妈抹了把眼角,又赶紧揉了揉:“老天有眼!等张大爷好点,咱们凑点水果一起去看他,让他知道巷子还好好的,没人能拆!”
就在这时,李队长领着五六个施工队的兄弟走来,每人手里都攥着东西——有皱巴巴的水泥样品袋,有写满字的施工日志,还有几段灰扑扑的水泥块。“小林,还有各位街坊,”李队长走到桌前,把东西“哗啦”放在桌上,声音比平时洪亮不少,“我跟兄弟们商量了一晚上,红星公司用次品坑人,咱们不能帮着作恶!这些都是证据,你们看这水泥袋,连生产批号都没有,跟之前用的‘秦岭牌’差远了;日志里记着他们上月二十号逼我们用次品的日期,还有这水泥块,你们试试——”
他拿起一块水泥块递过去,小郑伸手一捏,“咔嚓”就碎了,粉末顺着指缝往下掉。“这哪是水泥啊?跟沙土似的!”小郑瞪大了眼。站在队尾的年轻工人小吴也往前站了站,攥着拳头说:“俺们虽然要吃饭,但不能赚昧良心的钱!孙经理还说,要是俺们不配合,就扣俺们半个月工资,俺们不怕,大不了换个活干,也不能让街坊们住上豆腐渣房子!”
“好小子!有骨气!”赵大妈走上前拍了拍小吴的肩膀,“以后你家要是有啥活儿,比如换个灯泡、修个水管,大妈随叫随到!你放心,咱们街坊不会让你吃亏。”小吴挠了挠头,脸有点红:“大妈,这是俺们该做的。”
林默拿起水泥袋翻了翻,指尖蹭到袋上的灰:“这些证据得赶紧整理好,我已经联系了市质检站,他们上午十点会派人来取样——对了,昨天派出所的同志跟我说,孙经理因为涉嫌违规合同,正在接受调查,咱们得趁这个时候,把搬迁的不合理之处也整理出来,比如补偿款太低、没征求大伙意见,一起提交给区信访局。”
“我来整理!”小周媳妇抱着孩子挤过来,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,笔帽都没拧就开始记,“我以前在公司做过文员,整理材料快,大家把诉求一条一条说给我,我分类记,保证不遗漏。”李桂兰也赶紧举手:“我小卖部有打印机,还是彩色的!整理好的材料我去印,免费!印个几十份,每人手里都揣一份,省得去了信访局说不清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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