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霄刚踏入林家聚居地的青石板路,鼻腔就先捕捉到一丝反常的气息——那是混杂着草木灰与淡淡血腥的压抑味道,像一块湿冷的抹布捂在心头,彻底取代了往日此时该有的炊烟香与槐花香。往日这个时辰,演武场早该满是族人挥拳练剑的吆喝,木剑碰撞的脆响、拳脚破空声与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热闹乐章,今日却死寂得只剩风吹槐树叶的沙沙声,连虫鸣都销声匿迹,像是连空气都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。巡逻的族人挎着磨得发亮的钢刀,青布衣衫下的肩膀绷得笔直,脸色比天边沉沉的阴云还要难看,下颌线紧绷着,脚步匆匆地在各院落间穿梭,每经过一处墙角、柴房,都会停下脚步反复打量,握着刀柄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,指腹在冰冷的刀柄上磨出细微的声响,显然是在搜寻什么要紧东西。有两名族人贴着墙根路过时低声交谈,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,只隐约飘来“西院”“尸体”“奸细”几个字眼,那急促的语气像被野狗追赶般慌张,让林霄心头瞬间揪紧,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的拳头。
“林霄兄弟,你可算回来了!快往住处躲,别乱走!”负责守门的林忠快步迎上来,他是林战当年在边境参军时的老部下,左腿在抗魔战役中被狼牙棒砸伤,走路还带着轻微的跛脚,此刻这跛脚的身影却跑得异常急切。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惊惶,眼角的皱纹因紧绷而显得更深,攥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连带着手臂都微微颤抖。他左右张望一番,确认没人注意这边,才像偷东西般压低声音凑到林霄耳边,温热的气息带着明显的颤抖:“凌晨天还没亮,启明星刚冒头的时候,西院就出大事了!三名值夜巡逻的兄弟被人抹了脖子,尸体就直挺挺靠在西墙根的老槐树下,脖子上的伤口又细又深,切口平整得像被快刀削过,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。族长刚在祠堂召集族老议事,拍着桌子下令全族排查奸细,三族老带着人挨个院落搜呢,连灶房的柴火堆都要翻三遍,说是要找出‘藏在眼皮子底下的毒蛇’!”林忠说着,枯瘦的手指了指西院方向,那里的槐树枝叶蔫头耷脑,叶片上还沾着未干的露水,隐约能看到几名族人围着墙角低语,每个人的脑袋都垂着,气氛压抑得像暴雨前的天空。
林霄心头一紧,刚要追问“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,是外贼还是内奸”,就见东院方向突然飘起一缕浓黑的黑烟,那黑烟与寻常柴火烟不同,泛着淡淡的灰蓝色,还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,像是烧着了什么油脂类的东西。紧接着,一声凄厉的嘶喊划破死寂:“东院着火了!快救火啊!”喊声未落,就有更多惊叫声、器物破碎声此起彼伏地响起,整个聚居地瞬间像被捅翻的马蜂窝般乱作一团。林霄抬头望去,东院的屋顶已燃起熊熊大火,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青瓦,发出“噼啪”的脆响,火星随着浓烟向上窜,在半空中炸开,如同一朵朵诡异的红花。浓烟滚滚向上,遮住了半边天,将原本淡蓝的天色染成了暗沉的灰黄色。他顾不上再问林忠细节,拔腿就往父亲林战的住处跑——那是聚居地最靠里的一间小院,院墙爬满了紫色的牵牛花,藤蔓沿着竹架蜿蜒,往日这个时候该开得热热闹闹,花瓣上沾着晨露,此刻却连花瓣都蔫头耷脑地垂着,边缘还泛起了焦黄色,像是提前感知到了灾难的降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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