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沅推开家门时,夕阳正顺着窗棂滑进客厅,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暖光,像一匹柔软的金绸。旅途的疲惫像浸了水的棉絮,沉甸甸压在肩头,她连背包都没来得及放下,便径直走到卧室,一头倒在床上。被褥间还残留着阳光晒过的干爽气息,混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,她闭上眼,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,没一会儿便坠入了沉沉的梦乡。
清沅内心:还是家里最舒服。外面的风景再美,也抵不过这熟悉的安稳。
梦里是一片澄澈的天光,没有云影,只有纯粹的亮,温柔地包裹着她。她站在一座宏伟的宫殿前,琉璃瓦在光下泛着流光溢彩,朱红梁柱上缠绕的龙纹栩栩如生,爪牙凌厉,仿佛下一秒便要腾云而去。可这宫殿大得惊人,亭台楼阁错落有致,飞檐下的风铃寂静无声,却找不到半分人烟,空旷得让人心慌。
她沿着回廊走了许久,脚下的青石板发出空荡的回响,像在回应她的茫然。转了一个又一个弯,始终寻不到出口。情急之下,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宫墙,抬眼望去,远方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云海,棉絮般的云团层层叠叠,泛着柔和的光晕。
“天空之城……”她下意识呢喃出声。
清沅内心:这个名字,怎么会脱口而出?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说过无数次,刻进了骨子里。
意识回笼时,窗外的天光已染上浅橙,夕阳快要沉入地平线。林清沅撑着身子坐起,指尖下意识抚过床头柜上那本奶白色可拆卸活页本。金属环扣在余晖里泛着冷冽的微光,她轻轻掰开环扣,一叠泛黄的稿纸便顺着指尖滑落,纸页边缘印着浅淡的云纹——这是十年前她在老书店淘到的绝版款,当年只觉得封面好看,如今每一页都藏着被时光蒙尘的空缺,像一幅缺了关键碎片的拼图,却又凭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引,透着“属于我”的熟悉感。
清沅内心:十年了,这本本子陪了我这么久。每次翻开,都觉得这些空白里,本该写着什么重要的故事。
最顶端的稿纸上,“幻彩灵空”四个字墨迹厚重,笔画边缘带着反复描摹的痕迹,显然是年少时无意识写下的。指尖按在字迹上的瞬间,一阵眩晕袭来,她眼前一黑,又跌进了那个重复了无数次的梦。
没有漫天流光,只有一片漆黑的空间,一只通透的水晶球悬在半空,球身裹着彩虹般的柔和光晕,像把整个春天的色彩都揉了进去。她望着那水晶球,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,不确定地轻声念出:“幻彩灵空?”
“嗯。”
一道低沉的回应突然响起,模糊得像隔着浓雾。她循声望去,球旁立着一个穿玄色龙袍的男子,玄色衣料上绣着暗金云纹,在水晶球的光晕里若隐若现,侧脸的轮廓硬朗分明,却看不清五官,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沉稳的气息,像山巅的松柏,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清沅内心:是他!每次梦到水晶球,都有这个身影。他是谁?为什么总在我梦里出现?
可下一秒,水晶球突然剧烈震颤,彩虹光晕化作星屑四散飞溅,像破碎的霓虹。男子迅速伸手去接,指尖刚触到星屑,身影却跟着一起淡成了雾气,消散在漆黑的空间里。她在原地徒劳地伸手,只抓到满手冰凉的碎片,那触感尖锐又虚幻,像抓不住的时光。
“等等!”她惊呼着睁开眼,胸口剧烈起伏,掌纹里还残留着那虚幻的凉意——那碎片的触感,竟和无数次梦境里的感觉分毫不差。
她依旧想不起那人是谁,怎么都拼凑不出他的脸,却心底笃定,那水晶球是她的,是刻在骨血里的归属,是独属于她的“幻彩灵空”。
清沅内心:一定是我的。那种熟悉感,骗不了人。可它在哪里?为什么我醒着的时候,从来找不到它?
她深呼吸平复心绪,指尖继续翻动稿纸。第二叠稿纸的标题是“水晶迷宫”,旁边画着歪歪扭扭的水域地图,用红笔标注着“九海水域”三个字,笔迹稚嫩,带着年少的莽撞。
目光落在地图上的瞬间,睡意再次袭来。梦里的九海水是极深的靛蓝,像被墨染过的丝绒,又像藏着无数秘密的眼眸。水面上漂浮着半透明的水晶墙,层层叠叠交织成一座庞大的迷宫,墙面上同样映着彩虹般的光晕,与水晶球的光遥相呼应,温柔得让人沉醉。
她顺着水晶墙缓缓行走,每一面水晶里都映着同一个模糊的身影:那人蹲在水边,手里捏着一枚莹白的贝壳,贝壳边缘泛着珍珠般的光泽,他正朝着她的方向递来,指尖泛着淡淡的暖意,仿佛能透过梦境传递过来。
“给你。”那道声音温和,像春风拂过湖面。
她笑着伸手去接,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端。可每当她想要靠近,那身影便会碎成一圈圈涟漪,水晶墙突然向内合拢,冰凉的海水瞬间漫过口鼻,呛得她剧烈咳嗽。
清沅内心:不要!别消失!
她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,忽然摸到一只温热的手。掌心带着粗糙的薄茧,力道坚定却温柔,紧紧握住她的手腕,传递来一种无声的、关于“守护”的承诺。那温度太过真实,让她瞬间安定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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