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甜杏和柳三娘这才恍然大悟,心里的疑惑终于解开,看向张大爷家的眼神里,多了几分敬佩。
柳三娘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块 “光荣之家” 的牌子上,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夹子,金属夹片被捏得微微发颤,指节都泛了白。她想起自己在家时,丈夫戍边打仗,她一个人拉扯孩子,种地织布,日子过得紧巴巴的,官府除了偶尔发点薄饷,从没来过一次慰问,甚至逢年过节还要被里正借机多收赋税,此刻看着张大爷家被这般重视,鼻腔忽然一酸,眼眶跟着热了。
“甜杏,你看这牌子……” 她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,“红底金字的,看着就庄重得很。原来只要家里有人当过兵,就能挂上这样的牌子,还能让官府的人亲自上门送东西。”
于甜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牌子上的字她依旧不认得,可那金黄的纹路、鲜红的底色,透着股让人不敢怠慢的规整和荣耀。她想起西晋坞堡里那个战死沙场的后生,他的家人最多得到一点抚恤金,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保障,最后还是靠着街坊邻居凑了点粟米才撑了下来。对比眼前这户人家的待遇,心里满是诧异和羡慕:“真是没想到,当过兵竟能得到这么高的尊重!咱们那儿当兵的,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,哪有这般被当成贵客的?”
柳三娘轻轻点头,眼泪差点掉下来,她抬手飞快地擦了擦眼角,声音放得更轻:“我家那口子也在与倭寇打仗,风里来雨里去,守了五年了,我在家带着娃,遇到灾年连粟米都不够吃,官府从来没问过一句。” 她望着张大爷家门口忙碌的身影,眼里满是向往,“要是咱们那儿也能这样,只要家里有人当兵,就能被官府惦记着,他们在前线也能更安心啊。”
“可不是嘛!” 于甜杏叹了口气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新拖把的木柄,木柄的光滑触感让她稍微平静了些,“咱们坞堡以前有个后生,当兵时断了一条腿,回来后官府不管不问,他老娘生病没钱治,最后还是街坊凑了点草药,才勉强撑了一阵子。哪像这张大爷,老了还能被官府惦记着,送米送油送水果,真是做梦也不敢想。”
“同志…… 不,张大爷这样的,才是真的享着福啊。” 他喃喃自语,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当年我们扛着枪走长征,吃草根、煮皮带,就盼着有一天百姓能安稳过日子,战友们能被记着。”
旁边的大妈听到三人的对话,笑着补充:“这不是正常的,他们都是人民子弟兵,现在国家政策好,对退伍军人和军属都特别照顾!不光逢年过节有慰问,平时看病、办事都有优待,就是要让这些为国家付出过的人,晚年能过得舒心!”
柳三娘望着那些搬进屋里的米面油和水果,眼神里的向往更浓了:“你说这‘八一建军节’,就是专门给当兵的过的节日?” 她想起自己在家时,别说过节,连丈夫的消息都要隔好几个月才能收到,心里一阵发酸,“我家那口子也为国家守边关,要是在这儿,是不是也能给家里挣块这样的‘光荣之家’牌子?是不是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?”
于甜杏看着她眼里的期盼,心里也跟着动容:“肯定能!你家汉子保家卫国,和张大爷一样,都是英雄,本就该这般光荣。” 她顿了顿,又有些不解,“可张大爷看着就是个普通的老人,也没见有啥特殊的排场,咋就能让官府的人这般敬重?”
“会的!” 陈振邦肯定地说,“只要是为国家、为百姓付出过的,国家都不会忘。当年我们爬雪山、过草地,就是相信总有一天,咱们的后代会过上好日子,当兵的会被当成英雄。现在,这些都实现了。”
“是啊!” 柳三娘喃喃道,目光依旧没离开那块 “光荣之家” 的牌子,“把当兵的当英雄,把他们的家人当贵客,这样的地方,谁不愿好好守着?” 她想起自己在家时,因为是军户,不仅没得到照顾,反而被人排挤,心里更觉眼前这场景珍贵,“要是天下都能这样,当兵的不用惦记家里,百姓不用怕战乱,日子该多好啊。”
于甜杏深以为然,看着那位中年干部给张大爷递上一个红色信封,又恭敬地说了些什么,张大爷笑着推辞,却还是被干部硬塞在了手里。“这牌子看着不起眼,可背后的心意重啊。” 于甜杏轻声说,“咱们那儿的‘功臣之家’,也就是挂块木牌,啥实际好处也没有,哪有这般实实在在的米面油和钱?这才是真的把当兵的放在心上。”
柳三娘轻轻 “嗯” 了一声,眼神渐渐变得坚定:“等下次发工资,我也买点水果给张大爷送过来。都是当兵的家人,我懂他们的不容易,也敬张大爷是英雄。” 她转头看向于甜杏,语气里带着几分恳切,“你说,咱们这样做,不算唐突吧?张大爷会不会觉得奇怪?”
“不算!” 于甜杏立刻应下,眼里也透着深深的敬意,“张大爷是上过战场的英雄,保卫过这地方的平安,咱们做些力所能及的,是应该的。他肯定不会觉得奇怪,反而会很高兴。” 她看着那块 “光荣之家” 的牌子,忽然明白了什么,“这‘光荣’,不是给当官的,是给那些为国家拼命、为百姓守平安的当兵的,是给他们默默付出的家人。这样的光荣,才真叫光荣,才让人打心底里敬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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