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现在,看着另一个年轻男人对蔡颂华展露那种他曾经有过的神情,李翊晙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——像是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,但又没有立场说什么。
会议结束后,蔡颂华对龙硕民说:“硕民啊,刚才那个关于多发性硬化的病例,你回去再查一下最新的文献,明天我们讨论。”
“好的教授,我今晚就整理。”龙硕民点头,眼神发亮。
“也别熬太晚,注意休息。”蔡颂华嘱咐道,语气是师长式的温和。
“是,谢谢教授关心。”
两人一起走出会议室,继续讨论着什么。李翊晙站在原地,看着他们的背影。
“唉。”一声叹息从旁边传来。
李翊晙转头,看到严善彬站在不远处,也看着龙硕民离开的方向,表情失落。她手里抱着一叠资料,应该是来送文件的。
“善彬啊,”李翊晙开口,“有事吗?”
严善彬吓了一跳,连忙鞠躬:“李教授!我是来送神经外科要的会诊报告……啊,已经放在您办公室了。”
“好,谢谢。”李翊晙点头,看着这个年轻的实习生,突然问,“你和龙硕民是同期的吧?”
“是的。”严善彬低下头,“我们同一批进医院的。”
“他最近在神经内科轮转,表现得怎么样?”
严善彬沉默了一下,轻声说:“很优秀。蔡教授经常表扬他。”
“是吗。”李翊晙看着严善彬低垂的睫毛,心里明白了什么。又是一个把灵魂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。
“那你也加油。”他说,语气比平时温和,“每个医生都有自己的节奏,不用总是看别人。”
严善彬惊讶地抬头,看到李翊晙理解的微笑,脸一下子红了:“是……谢谢教授。”
她匆匆离开,背影有些仓皇。
李翊晙摇摇头,走向自己的办公室。路上遇到许兴文,对方一看他的表情就笑了。
“怎么,被刺激到了?”
“胡说什么。”李翊晙推开办公室门。
许兴文跟进去,关上门:“我刚刚看到严善彬了,那表情,跟丢了魂似的。再加上你这边……”他上下打量李翊晙,“咱们医院这是怎么了?集体患了相思病?”
“我只是觉得,实习生应该保持适当的专业距离。”李翊晙坐在椅子上,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说服力。
“适当的专业距离?”许兴文坐在他对面,“那你当年跟蔡颂华保持适当距离了吗?我记得某人为了跟她一起做课题,特意选了根本不需要选的神经科学选修课。”
李翊晙瞪他:“那能一样吗?我们是同学!”
“龙硕民是她的学生。”许兴文耸肩,“师生关系,多么纯洁而美好。年轻人崇拜优秀的导师,导师欣赏有潜力的学生,多正常。”
“你今天是专门来气我的?”
“我是来观察人类情感现象的。”许兴文一脸严肃,“从医学角度讲,嫉妒、失落、单恋,都是多么有趣的心理状态。特别是当这些状态同时出现在一家医院里,还形成了微妙的连锁反应——”
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。
“进。”
门开了,蔡颂华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:“翊晙,关于今天讨论的那个病例,我有些新想法……哦,兴文也在。”
“我这就走,不打扰你们‘专业讨论’。”许兴文站起来,朝李翊晙使了个眼色,那眼神分明在说:看,人家主动来找你了。
许兴文离开后,蔡颂华走进来,自然地坐在刚才他坐的位置上:“龙硕民提醒了我一个点,关于那个患者的脑脊液检测数据……”
李翊晙听到“龙硕民”三个字,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一下。
“……你觉得呢?”蔡颂华说完,看向他。
“啊?哦,我觉得……有道理。”李翊晙其实没完全听进去。
蔡颂华看着他,突然笑了:“你今天怎么了?心不在焉的。”
“没有啊。”李翊晙否认,“可能是昨晚没睡好。”
“宇宙还好吗?”
“好多了,今天已经去幼儿园了。”提到女儿,李翊晙的表情柔和下来,“昨晚谢谢你。”
“朋友之间不用说这些。”蔡颂华合上文件夹,犹豫了一下,“那个……龙硕民问我,能不能延长在神经内科的轮转时间。他说想多学一点。”
李翊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:“你怎么想?”
“我觉得他有潜力,多学点是好事。但也要看其他科室的安排……”
“那就让他延长吧。”李翊晙说,语气听起来很大度,“优秀的学生应该得到更多机会。”
蔡颂华有些意外地看着他:“我还以为你会反对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反对?”李翊晙反问,但声音有点不自然。
蔡颂华笑了,没再说什么。她站起来:“那我先回去了,还有病例要整理。”
走到门口,她回头:“翊晙。”
“嗯?”
“龙硕民只是我的学生。”蔡颂华轻声说,然后带上门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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