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吃，当然吃。”金俊完笑着跟上，经过都载学身边时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低声丢下一句：“小子，运气不错。好好干，别让你们教授‘二度震怒’，他最近戒烟，脾气可不算稳定。”说完，便和许兴文并肩朝食堂方向走去。
都载学还站在原地，久久没有动弹。肩膀被拍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度。戒烟？许教授在戒烟？他恍惚了一下，随即用力摇了摇头，把无关的思绪甩开。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！
下午两点，第三手术室。
都载学早已刷手消毒完毕，站在一助的位置上，精神高度集中。无影灯亮起，手术区域暴露。许兴文站在主刀位，沉稳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：“手术开始。都医生，拉钩，暴露视野。”
“是！”都载学立刻应道，手上的动作稳定而精准。他摒弃了所有杂念，眼中只有那片跳动的心脏组织。许兴文的每一个指令都简洁明确，他也用最快的反应和最到位的配合予以回应。
手术进行到关键步骤，需要在一处刁钻的角度进行缝合。常规的器械和视野确实有些吃力。
“都医生。”许兴文忽然开口。
“是，教授。”
“你之前发表在《心胸外科年鉴》上的那篇关于微创二尖瓣手术视野辅助的论文，”许兴文一边操作，一边说道，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，“里面提到的第三类狭窄视角下的器械握持与发力技巧，适用于现在这个情况吗？”
都载学心头巨震。教授……看过他的论文？那只是他学生时代的一篇习作！
他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飞速回忆论文内容，同时观察眼前的解剖结构。“适用，教授！但需要将持针器的角度再向内旋转15度，并利用肋骨的天然弧度作为支点，进行短促发力，可以避免损伤临近腱索。”
“嗯。”许兴文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，“示范给我看。”
这不是考验，这是教学，而且是基于他个人思考的、量身定制的教学！都载学心脏狂跳，但手却异常稳定。他接过器械，按照自己论文里设想的方法，调整角度，谨慎而果断地完成了那几下关键的缝合。
“不错。”许兴文评价道，接过主导权，继续后面的步骤。“理论结合实际，才算真的懂了。继续。”
两个字，像一剂强心针。都载学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。剩下的手术时间里，他全神贯注，几乎达到了心流状态。不仅完美执行指令，甚至在许兴文需要之前，就提前准备好了下一步可能用到的器械。
手术顺利结束。关闭胸腔，缝合皮肤。
许兴文脱下沾血的手套，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，比预计时间缩短了二十分钟。他看向正在协助护士清点器械的都载学。
“今天表现合格。”许兴文的声音带着手术后的些许疲惫，但清晰有力，“记住手术台上的感觉。医生犯错的代价，患者承担不起，我们也承担不起。回去写一份今天手术的复盘报告，重点分析你提出并实施的那个技巧的优劣和改进可能，明天放我桌上。”
“是！教授！谢谢教授！”都载学用力点头。
许兴文没再多说，转身离开手术室。都载学站在原地，看着他的背影，直到门关上，才长长地、彻底地吐出一口气。后背的手术服已经被汗水浸湿，但心里那块压了三天的大石，仿佛终于被移开了一道缝隙，有光照了进来。
他知道，这仅仅是开始。他拿到了一次宝贵的“复活赛”资格，但赛场依然残酷，标准甚至更高。他摸了摸口袋，那里依旧没有烟，只有一颗不知何时被谁塞进来的、已经有些融化的小小巧克力。
他剥开糖纸，把甜中带苦的巧克力放进嘴里。然后，挺直腰板，开始认真清点剩下的手术器械。
与此同时，走出手术室的许兴文，在走廊的自动贩售机前停下，投币，按下一罐冰咖啡。拉开拉环的瞬间，他想起金俊完中午的话，还有自己答应某个人的承诺。
他拿着咖啡，走到楼梯间的窗户边，看着外面律帝医院庭院里郁郁葱葱的树木。手机震了一下，是林允儿发来的信息：「欧巴，手术结束了吗？记得喝点东西，但不要是咖啡哦~ (^.^)」
许兴文低头看着手里冰凉的咖啡罐，又看了看信息，嘴角不自觉弯了一下。他把没喝一口的咖啡放在窗台上，拿起手机回复：「刚结束。喝的牛奶。（附上一张窗台和绿树的照片，巧妙避开了咖啡罐）晚上想吃什么？」
窗台上的咖啡罐，静静站着，等待着被某个需要提神的倒霉蛋发现。而许兴文，则一边发着信息，一边想着，或许戒烟的第一步，可以从把咖啡换成牛奶开始。
不远处，抱着病历走过的严善彬，无意中瞥见了窗边低头回信息、侧脸线条比平日柔和许多的许兴文教授，又看到了窗台上那罐孤零零的咖啡，眨了眨眼，悄悄加快了脚步。八卦委员会的最新素材，似乎有了点意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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