符纸贴在村民额头的瞬间,发出“滋啦”一声脆响,黄纸边缘燃起金红相间的火苗,将村民眼底的漆黑逼退半分。但那双眼眸并未恢复神采,反而翻出更多眼白,喉咙里嗬嗬作响,像是有无数细虫在喉管里蠕动。陈观棋俯身细看,发现村民脖颈处的根须正顺着皮肤往心口钻,每钻一寸,他的指甲便青黑一分。
“是‘蚀骨煞’。”白鹤龄捂着被白砚震伤的肩头,银令在掌心流转起微弱金光,“根须里藏着煞气,已经钻进他的经脉了。”她指尖掐诀,三枚银针精准刺入村民百会、膻中、涌泉三穴,暂时封住煞气流转,“最多能撑半个时辰,再不解煞,就会变成活尸。”
陈观棋刚要伸手去扯那些根须,坟地四周突然亮起数十道火光,将整个活葬地照得如同白昼。火光中,数十个青灰色身影缓缓走出,正是之前退去的活尸,他们手里都握着锈迹斑斑的铁锹,眼神空洞,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。而在活尸簇拥的中央,黑袍老者拄着根雕花拐杖,一步步走来,拐杖顶端的骷髅头在火光下泛着幽绿的光——正是骨先生。
“倒是比我预想的能撑。”骨先生的拐杖顿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震得周围的根须都在泥土里不安地蠕动,“玄枢阁的小丫头,地脉支的漏网之鱼,还有……”他的目光落在陆九思身上,准确地停在少年怀中的龙元玉佩上,“陆长风的种。”
陆九思下意识将玉佩往怀里按了按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:“我爹娘到底在哪?”
骨先生发出咯咯的笑,像是破风箱在拉扯:“快了,等我用骨龙的煞气淬完最后一炉‘骨丹’,他们就能‘醒’了。到时候,你们一家正好团聚,都做我不死骨的养料,多好。”
“你做梦!”陈观棋将陆九思护在身后,桃木剑斜指地面,引动地脉阳气汇聚于剑尖,“活葬村下的阴龙巢穴,根本不是分支,是你用倒转阴阳术强行劈开的地脉裂口,目的是引幽冥道的煞气上来!”他想起师父笔记里的记载,幽冥道的煞气至阴至邪,能腐蚀生人的魂魄,却能让死物产生灵智——骨先生养的根本不是阴龙,是想用煞气炼制有自主意识的不死骨!
骨先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拐杖在地上轻轻画圈,周围的根须立刻顺着圈痕生长,很快便在地上织成一张黑网,将三人围在中央:“有点见识。可惜啊,知道得太晚了。”他抬起拐杖,指向坟地中心那座新坟,“你们挖开的洞口,连通着幽冥道的第一层,那里的煞气最纯,最适合养‘龙胎’。”
“龙胎?”白鹤龄银剑出鞘,剑气斩向根须织成的网,却被网眼弹了回来,“你把阴龙的魂魄封在了里面?”
“不止魂魄。”骨先生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,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,“还有玄枢阁遗失的‘天枢’!当年玄枢阁的老东西们,就是用天枢镇压的阴龙,现在我把它取出来,让它和阴龙魂魄融为一体,等煞气养足,就能变成真正的不死骨,刀枪不入,水火不侵,连地脉支的阳气都伤不了它!”
陈观棋心头剧震。师父的笔记里提过,百年前天机门被灭门,就是因为妄图夺取天枢炼制不死骨。骨先生不仅是天机门余孽,还知道天枢的秘密,甚至可能……当年灭门惨案另有隐情!
“动手!”骨先生突然挥下拐杖,围在周围的活尸同时扑了上来。他们的动作虽僵硬,力气却大得惊人,铁锹劈下来时带着破风的锐响,陈观棋用桃木剑格挡,只觉手臂发麻,剑身上竟被铁锹划出一道白痕。
“这些活尸被煞气淬炼过,普通法器伤不了他们!”白鹤龄的银剑砍在一名活尸肩上,只留下道浅浅的血痕,活尸反手一拳砸来,她侧身躲过,拳风擦着脸颊飞过,竟刮得皮肤生疼。
陆九思抱着昏迷的白砚退到青石板旁,龙元玉佩突然发烫,他低头一看,玉佩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,与之前在槐溪石壁上看到的“安龙咒”重合。“陈哥!用安龙咒!”他急声喊道,同时将玉佩贴在青石板上,金光顺着石板蔓延,根须织成的黑网竟出现一丝松动。
陈观棋立刻反应过来,脚踏七星步,口中念诵安龙咒。地脉阳气顺着他的脚步涌入地面,那些缠向活尸的根须突然剧烈抽搐,像是被烙铁烫过般缩回泥土,活尸的动作也随之迟滞——原来这些活尸是靠根须传递指令的!
“有点意思。”骨先生非但不急,反而从黑袍里掏出个青铜小鼎,鼎身刻着无数骷髅头,“可惜,你们破得了根须,破不了这个。”他掀开鼎盖,里面立刻飘出无数黑色的飞虫,虫翅扇动时发出嗡嗡的声响,落在最近的活尸身上,活尸的动作瞬间变得灵活,眼窝深处甚至燃起幽绿的火苗。
“是‘蚀魂虫’!”白鹤龄脸色骤变,“天机门的邪术,能让死物暂时拥有生前的意识,代价是魂魄被啃噬干净!”
被飞虫附身的活尸突然咧嘴笑了,露出和生前一样的表情,手中的铁锹竟使出了玄枢阁的基础剑法——正是之前被骨先生控制的玄枢阁弟子!他们的招式虽然生涩,却带着同门相残的诡异,白鹤龄的银剑几次险些被挑飞,只能狼狈躲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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