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,在奈克罗蒙达下巢这座锈蚀的钢铁地狱中,早已失去了意义。
对于仅存的道卫而言,每一秒,都如同在燃烧的铁板之上被反复炙烤,漫长得足以将灵魂都熔化成灰。
凯尔的冲锋,如同一道逆流而上的、充满了决绝与惨烈意味的灰色闪电,在他将那柄两仪链锯剑爆发出最后一道璀璨光芒的瞬间,便被一股更加庞大、也更加无可阻挡的意志,狠狠地,掐灭了。
那并非物理层面的阻挡。
那是一种……法则层面的“否定”。
站在那无穷无尽的、脸上带着狂热笑容的教徒之后的奸奇巫师,他甚至没有动用他手中的法杖。他只是,饶有兴致地,抬起了他那只长满了无数个正在不断眨动着的、充满了智慧与恶意的小眼睛的手。
然后,他对着那道决绝的灰色闪电,轻轻地,打了一个响指。
“啪。”
一声清脆的、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响指。
凯尔前方的空间,瞬间,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般,荡漾开来!他能清晰地看到,自己与那片早已被死亡所淹没的、最后的防线之间,那短短数十米的距离,竟被这一个响指,无限地,拉伸、扭曲,变成了一段永远无法被跨越的天堑!
他冲锋的势头,被一股无形的、充满了悖论与谎言的法则之力,强行地,禁锢在了原地!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飞蛾,无论如何挣扎,如何挥舞着手中的武器,都只能徒劳地,在那片由敌人所构筑的、虚假的“现实”之中,原地踏步!
防线,彻底崩溃了。
无穷无尽的、脸上带着狂热笑容的教徒,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淹没了那片最后的、充满了悲壮与绝望的阵地!幸存的道卫们,被彻底地,分割、包围,陷入了最残酷的、各自为战的绝望死斗!
“噗嗤!”
一名主修“山”之法门的道卫,他那如同磐石般坚固的胸膛,被三柄从不同角度刺来的、淬炼了混沌能量的动力矛,狠狠地贯穿!他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,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真元,引爆了手中的两仪链锯剑,将周围的数名敌人,一同,拖入了死亡的火焰!
另一边,一名身手敏捷的道卫,在连续格杀了七名执法官之后,终因真元耗尽,被一名躲藏在阴影之中的、身体与机械诡异融合的技术工,用高压的等离子切割光束,拦腰斩断!
死亡,如同最忠实的阴影,开始无情地,吞噬着这些来自莫纳奇亚的、最后的遗孤。
最终,当那潮水般的攻势,如同退潮般,缓缓地,向两侧分开时,那座早已被鲜血与碎肉所覆盖的、冰冷的等离子反应堆前,只剩下了不到十道依旧在挣扎着站立的、残破的身影。
他们,是最后的幸存者。
他们以反应堆为中心,背靠着背,组成了一个小小的、却又充满了决绝与不屈的圆形阵地。他们的身上,早已布满了狰狞的伤口,灰色的修士袍,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,紧紧地贴在他们那因为过度消耗而剧烈颤抖的身体之上。他们手中的两仪链锯剑,其上那充满了道韵的黑白二色,也因为真元的耗尽而黯淡无光,只剩下最基础的、物理层面的锋利。
他们的丹田,早已干涸。他们的经脉,早已断裂。支撑着他们依旧站立的,不再是真元,而是那份……源于莫纳奇亚废墟的、早已融入他们骨髓的、永不熄灭的仇恨之火。
奸奇巫师,缓缓地,从那片由血肉与钢铁构筑而成的尸山血海之中,走了出来。他那对由纯粹的灵能火焰所构成的巨大翅膀,在这片昏暗的地下空间中,散发着妖异的、令人心醉神迷的七彩光芒。
他没有立刻下达最后的攻击指令。
他,像一位最优秀的戏剧导演,在欣赏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,即将落幕前的、那最后,也是最精彩的一幕。
他享受着猎物最后的绝望。
“看看你们,莫纳奇亚的遗孤们。”巫师的声音,如同由亿万个不同的谎言同时叠加而成,直接在所有幸存道卫的灵魂深处响起,那声音里,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“慈悲”,“你们的‘守护’,是何等的可笑?你们的‘秩序’,又是何等的脆弱?”
他缓缓地,举起了手中那根由无数个哀嚎的灵魂所扭曲而成的、充满了悖论与谎言的法杖。
“你们,还在等什么呢?等那个将你们,视为可以被随意丢弃的棋子的导师?还是等那个,用轨道轰炸,亲手将你们的家园与信仰,一同化为灰烬的伪帝?”
他的话,如同最恶毒的尖刀,狠狠地,刺入了每一个幸存道卫那早已千疮百孔的道心!
“不,我来告诉你们,你们该等谁。”
巫师的声音,变得充满了诱惑。
“来吧,拥抱‘变化’吧。在这永恒的、充满了无穷可能性的命运长河之中,你们,将获得……真正的‘新生’!”
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的、充满了悖论与扭曲的灵能风暴,瞬间,以他为中心,轰然爆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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