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平古道,这条被岁月和荒草掩埋的路径,成为了决定益州命运的关键。张辽与他精心挑选的五千精锐,如同行走在刀刃之上,每一步都踏在生与死的边缘。他们攀爬着猿猴难度的绝壁,蹚过毒虫滋生的沼泽,用绳索悬吊下百丈深涧,用刀斧劈开千年荆棘。干粮在迅速消耗,体力在无情透支,不断有士卒失足坠崖,或被瘴气所侵,永远留在了这片蛮荒之地。但张辽那坚定如山的身影始终走在最前,他那沉默而刚毅的眼神,成为了这支孤军唯一的灯塔,支撑着他们跨越了被视为天堑的摩天岭。
当最后一名士兵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,走出那片吞噬了数百同伴的原始山林,眼前豁然开朗——一望无际的成都平原,如同世外桃源般展现在他们面前。远处,那座巍峨的城池轮廓,在夕阳的余晖中若隐若现。
成功!他们成功了!
然而,狂喜只在将士们眼中闪烁了一瞬,便被张辽冷静的目光压下。五千人,纵然是百战精锐,想要强攻益州心脏成都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“全军听令!”张辽的声音因连日跋涉而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卸甲!藏兵!”
在士兵们不解的目光中,张辽下达了更为惊人的指令:“自即刻起,我等非是朝廷官军,而是流民、商队、逃难的百姓!化整为零,分为五十队,每队百人,由队率带领,分散前往成都!记住,只带短刃藏于身,三日内,务必想尽一切办法,混入成都城内!三日后的子时,于城东废弃的蚕市遗址集结!”
此令一出,众将皆惊,但随即领悟了张辽的深意。这是要将自己变成水滴,融入大海,再于敌人心脏汇聚成惊涛骇浪!
接下来的三日,成都城的四门,迎来了形形色色的“难民”。他们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操着各地口音,哀求着守城兵卒放他们入城谋生。守军见惯了因战乱流离的百姓,虽然上头严令盘查,但面对这些看似手无寸铁的可怜人,警惕性终究有限。加之张辽部下多有精明之辈,或假扮商队伙计贿赂守军,或混入真正的流民队伍,五千精锐,竟如同鬼魅般,在三天内,分批陆续潜入了这座他们即将征服的城池!
第三日,夜,子时。
成都东门附近,那片荒废的蚕市遗址,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。一道道黑影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悄然汇聚而来,他们沉默地从隐藏处取出盔甲,互相协助披挂,将雪亮的兵刃握在手中。五千双眼睛,在黑暗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光芒,聚焦在场中央那员顶盔贯甲、手持长刀的大将身上——张辽!
张辽目光扫过这群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,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,只有一句低沉而冰冷的话:“目标,东门!夺门!随我——杀!”
“杀!!”
压抑了数日的战意与杀气,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!五千精锐如同从地狱涌出的魔神,朝着近在咫尺的成都东门发起了决死的冲锋!
东门守军大部分还在睡梦之中,少数值夜的士卒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得魂飞魄散!他们甚至没看清敌人从哪里来,只觉得眼前一花,无数黑色的身影已经冲到了眼前!
“敌袭!敌袭!快关城门!”守门牙将声嘶力竭地呼喊,试图组织抵抗。
张辽一马当先,长刀如匹练般卷过,那牙将连同他身旁的数名亲兵,瞬间被斩为两段!鲜血泼洒在城门洞的墙壁上,触目惊心。
“挡我者死!”张辽怒吼,身先士卒,直冲城门闸楼。守军被这雷霆万钧的攻势打懵了,主将瞬间阵亡更是让他们群龙无首,抵抗迅速瓦解。朝廷精锐迅速控制了城门绞盘,放下了吊桥,牢牢扼住了这座通往城外的生命线。
“留下一千人,死守东门!确保退路,接应主力!”张辽毫不停留,点齐其余四千将士,刀锋直指城市中心,“其余人,随我直取州牧府!生擒刘璋!”
深夜的成都,被骤然响起的震天喊杀与火光彻底惊醒。
“东门失守了!”
“朝廷军杀进城了!”
“快跑啊!”
恐慌如同瘟疫般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全城。百姓紧闭门户,瑟瑟发抖。而原本应该维持秩序的城内守军,因为主力尽在外围关隘,城内兵力本就空虚且分散,此刻更是陷入了一片混乱,无法形成有效的阻击。
州牧府内,刘璋被心腹幕僚和侍卫从睡梦中慌乱叫醒。
“主公!主公!大事不好!张辽……那张文远率军从阴平杀出来了!已经破了东门,正朝着府衙杀来!”别驾张松声音颤抖,面色惨白。
“什……什么?”刘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,几乎晕厥,他抓住张松的衣袖,语无伦次,“阴平?怎么可能?那是绝地啊!剑阁呢?白帝城呢?我们的兵马呢?”
“主公!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!贼兵转眼即至,需速做决断啊!”功曹黄权急声道,脸上满是焦虑。
刘璋瘫坐在榻上,浑身冰凉,冷汗浸透了内衣。他赖以生存的天险,他以为固若金汤的防御,在张辽这神兵天降般的奇袭面前,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。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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