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的南阳热浪蒸腾,宛城外的汉军大营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。围城已逾两月,朱儁每日巡营时紧锁的眉头从未舒展,宛城那高耸的城墙如同天堑,任凭汉军如何猛攻,依旧岿然不动。刘云站在自己的营寨望楼上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破军戟冰凉的戟杆,体内的内息在沉寂中缓缓流淌,仿佛一头被暑热和僵局压抑的猛兽。
主公,郭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,营中流言愈演愈烈,都说朝廷对朱将军久攻不下已生不满,恐怕不日便有旨意到来。
荀攸也缓步上前,低声道:攸刚从朱将军大营回来,气氛凝重。若是圣意真的要临阵换将,不知会派何人来接手这烫手山芋。
刘云微微颔首,目光依旧锁定在宛城高大的城墙上。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,久战无功,历来是兵家大忌。只是刘云没想到,这个机会会以这样的方式降临。
数日后,答案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揭晓。一队风尘仆仆的皇家禁卫,在一名面白无须、眼神倨傲的宦官带领下,径直闯入中军大帐,带来了天子的诏书。整个大营瞬间被一种紧张而诡异的气氛笼罩。
刘云作为高级将领,也被召至帐内听宣。那宦官展开明黄色的绢帛,用尖细的嗓音宣读,内容先是严厉申饬朱儁劳师糜饷,迁延日久,有负圣恩,着即卸去兵权,回京述职。帐内一片死寂,朱儁脸色铁青,双手紧握成拳,指节发白,却终究没有发作,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,跪地接旨:臣......领旨谢恩。
然而,诏书的后半段却让所有人,包括刘云在内,都吃了一惊。那宦官顿了顿,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刘云,继续念道:......特擢庐江太守、陈王世子刘云,暂代主帅之职,总督宛城诸军事,限期克复宛城,不得有误!
一道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刘云身上,惊愕、疑惑、审视,不一而足。连朱儁都猛地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看向他。刘云心中波澜骤起,面上却竭力保持平静,上前一步,躬身接旨:臣,刘云,领旨!
直到那宣旨的宦官私下找到刘云,皮笑肉不笑地低声道:刘太守,不,刘将军,张常侍可是在陛下面前为您说了不少好话,言您乃宗室翘楚,战功卓着,必能速定宛城。这份知遇之恩,您可要牢记啊......
刘云这才恍然,原来是张让!这阉宦竟会在此刻卖他个人情?心思电转间,刘云面上已堆起恰到好处的感激:请天使回禀张常侍,云,感激不尽,必不负陛下与常侍厚望!
送走天使,刘云立即召来郭嘉。烛光下,刘云沉声道:奉孝,张让此举,你怎么看?
郭嘉轻摇羽扇,眼中精光闪烁:主公,这是危机,也是机遇。张让这是在投资,他看中了您的潜力和宗室身份。但我们不能完全依赖宦官的好意。
你的意思是?
嘉建议,通过听风阁的渠道,给张让送一份厚礼,既表达谢意,也维持这层关系。但破城之功,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。如今兵权在手,当务之急是速破宛城,否则朱儁的今日,便是主公的明日。
刘云赞许地点头:就按你说的办。现在,说说破城之策。
郭嘉走到地图前,羽扇在宛城几个城门之间快速点过:朱将军此前攻势,力求全面压制,反而让赵弘能集中兵力,四处救火。嘉有一计,名曰声东击西,擒贼擒王
他详细阐述:可令徐晃、黄忠二位将军,大张旗鼓,猛攻西门、北门,将赵弘的注意力乃至其亲卫精锐尽数吸引过去。同时,主公亲率典韦及最精锐的步兵精锐,伺机从防守相对薄弱的东门突袭!一旦登上城头,不惜一切代价,直扑赵弘所在!只要阵斩赵弘,群龙无首,宛城必乱!
刘云盯着地图,脑中飞速推演。此计行险,但确是眼下打破僵局最快的方法!好!就依奉孝之策!刘云猛地转身,眼中厉芒闪烁,传令!升帐点将!
次日黎明,战鼓擂响,如同闷雷滚过大地。徐晃、黄忠依计对西、北两门发动了前所未有的猛攻!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如同陨星般砸向城头,弓弩手箭矢如蝗,压制得守军抬不起头。攻城塔、云梯再次架起,汉军士卒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,喊杀声震天动地。
战况异常激烈,城头的赵弘果然被吸引,不断调遣预备队支援西、北两门,连其帅旗也移动到了北门方向。
时机到了!刘云一直在东门外隐蔽处观察,见城头守军明显稀疏,立刻翻身上马,恶来,随我破城!
典韦怒吼一声,提起双戟,眼中燃烧着战意。
刘云亲率八百步兵锐卒,如同离弦之箭,悄无声息地疾驰至东门下。这里果然守备空虚,仅有零星箭矢射下。
架云梯!登城!刘云大喝一声,第一个攀上云梯。乌骓马在下方焦躁地刨着蹄子,发出低沉的嘶鸣。
城头守军发现刘云,惊呼着试图阻拦。刘云运起《霸王决》,身轻如燕,在云梯上几个起落便已跃上城垛!破军戟横扫,带着凌厉的劲风,将两名持枪刺来的黄巾兵拦腰斩断!温热的鲜血溅在甲胄上,带着浓重的铁锈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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