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旨和金牌带来的兴奋劲儿,还没在陈野心里捂热乎,就被他随手丢给了苏芽保管,美其名曰“丫头心细,管账管物都在行,这劳什子牌子顺道看着点”。他自己则揣着那身新得的、绷得他浑身不自在的绯色巡察使官袍,带着赵虎和一百名便装精锐,晃晃悠悠出了黑水城,直奔第一站——平凉县。
平凉县县令胡不多是个尸位素餐、欺软怕硬的主,治下民生凋敝,胥吏横行,加上之前官道修建、蝗灾流民等事,没少给西境使绊子,虽然最后都被陈野用各种“流氓”手段化解,但梁子算是结下了。
“大人,咱们这次去平凉,是先礼后兵,还是直接……”赵虎骑着马,凑近陈野,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,眼神凶悍。他如今是守备校尉,气势更足。
陈野一巴掌拍在他头盔上,笑骂道:“你个憨货!老子现在是巡察使!朝廷命官!懂不懂什么叫文明执法?动不动就打打杀杀,像什么样子!”
赵虎委屈地揉着脑袋:“那……那咋办?难道还跟他们讲道理?那帮龟孙子能听懂人话吗?”
“讲道理?那是斯文人干的事儿。”陈野扯了扯勒脖子的官服领口,脸上露出那抹熟悉的痞笑,“老子是巡察使,是去‘巡察’的!巡察懂吗?就是找茬!光明正大地找茬!”
他指了指身后队伍里几辆用苦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大车,神秘兮兮地说:“看见没?老子带了‘秘密武器’!保管让平凉县那帮老爷们,终身难忘!”
赵虎伸长脖子看了看,没看出所以然,嘀咕道:“又是辣椒粉?”
“格局小了!”陈野嘿嘿一笑,“这次玩点更带劲的!”
一行人马不快,晃晃悠悠,第二天下午才看到平凉县那低矮破败的城墙。与西境日益高大坚固的城防相比,这城墙显得格外寒酸,墙皮剥落,垛口残缺,城门楼子歪歪斜斜,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吹倒。
城门口,稀稀拉拉几个守城兵丁,正靠在墙根打盹,看到陈野这一行人马虽然穿着普通,但队伍齐整,杀气内敛,不由得一个激灵,连忙拦阻:“站住!干什么的?!”
陈野没下马,只是懒洋洋地掏出那块金灿灿的巡察使令牌,在手里掂了掂:“瞎了你的狗眼!看看这是什么?”
那兵丁虽不识字,但那金牌的材质和上面隐约的龙纹让他腿肚子发软,结结巴巴道:“您……您是……”
“这位是新任西凉州巡察使,陈野陈大人!还不快叫你们县令滚出来迎接!”赵虎声如洪钟,吓得那几个兵丁连滚带爬地往城里跑。
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进平凉县衙。县令胡不多正在后堂搂着小妾听曲儿,闻讯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,手忙脚乱地穿戴官服,嘴里不住念叨:“他怎么来了?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?!不是说要过几天吗?”
师爷在一旁急得直跺脚:“东翁!快!快去迎接啊!这位爷可是个煞星,连李首辅都敢怼,手里还有金牌,惹不起啊!”
胡不多连官帽都戴歪了,带着县丞、主簿等一干属官,屁滚尿流地冲到城门口,只见陈野端坐马上,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城门楼上那块破旧的“平凉县”匾额。
“下……下官平凉县令胡不多,参见巡察使大人!不知大人驾到,有失远迎,死罪死罪!”胡不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发颤。
陈野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,俯视着脚下这肥头大耳、冷汗直流的县令,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胡县令是吧?起来吧。本官奉旨巡察西凉州,第一站就到你这平凉县。怎么?不请本官进去坐坐?”
“不敢不敢!大人请!大人快请!”胡不多连忙爬起来,躬身引路,心里七上八下。
陈野一行人马进入平凉县城。与西境境内道路平整、市集井然、百姓面色红润的景象截然不同,平凉县城内污水横流,垃圾遍地,街道两旁的房屋破败不堪,百姓大多面有菜色,眼神麻木。看到官差队伍,纷纷避让,眼神中充满了畏惧和麻木。
陈野看着这一切,眼神越来越冷。
到了县衙,更是破败。大堂上的“明镜高悬”匾额积满了灰尘,公案桌腿都缺了一角,用砖头垫着。
胡不多陪着笑脸,请陈野上座,又忙不迭地让人上茶。那茶碗边缘还有没洗净的茶垢,茶叶更是粗劣不堪。
陈野端起茶碗,瞥了一眼,又放下,没喝。他目光扫过堂下战战兢兢的平凉县众官吏,淡淡开口:“胡县令,本官一路行来,见你这平凉县,市容不堪,民生凋敝,百姓面有菜色。你这父母官,当得可真是……嗯,别具一格啊。”
胡不多冷汗涔涔,连忙辩解:“大人明鉴!非是下官不尽心,实是……实是去罗年蝗灾,今年又……又收成不好,加之境内多有刁民懒惰,不服管教,这才……”
“刁民懒惰?”陈野打断他,嗤笑一声,“本官从西境过来,沿途可见百姓在田间辛勤劳作。怎么到了你平凉县,百姓就都成了懒汉?莫非你这风水不好,专出懒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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