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不多被噎得说不出话。
陈野站起身,走到堂下,看着那些低着头的胥吏:“既然胡县令觉得是百姓懒惰,那本官就替你去看看,你这平凉县的百姓,到底懒成什么样。”
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,直接对赵虎道:“赵校尉,带上咱们的‘秘密武器’,跟本官去街上转转!胡县令,你也一起吧,给本官引路。”
胡不多心里叫苦不迭,却不敢违逆,只能硬着头皮跟上。
陈野所谓的“转转”,目标明确——直奔平凉县的……茅厕和垃圾堆放处!
平凉县衙后面就有一个巨大的露天粪坑和垃圾堆,此时正值夏末,气味“浓郁”得令人作呕,苍蝇嗡嗡乱飞,几乎形成了一片黑云。
胡不多和手下官吏远远站着,捂着鼻子,一脸嫌恶。
陈野却面不改色,走到近前,甚至还深吸了一口气(当然,是屏住呼吸假装),点头评价:“嗯,味道纯正,发酵得不错,是上好的肥料。”
他转身对胡不多道:“胡县令,看见没?这才是宝贝!你们平凉县穷,买不起好肥料,这现成的‘农家宝’却堆积如山,任由其污染环境,滋生疫病!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?”
胡不多都傻了,他当官这么多年,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上官会跑来关心粪坑和垃圾堆!这陈野是不是脑子有问题?
陈野不理会他古怪的眼神,对赵虎一挥手:“来!把咱们的‘秘密武器’亮出来!给平凉县的同僚们,演示一下,什么叫‘变废为宝’!”
赵虎狞笑一声,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守备队员,掀开了那几辆大车上的苦布。只见车上装的,竟然是几十把崭新的、造型奇特的……粪勺和独轮车!还有一堆用西境特产厚麻布缝制的大口袋。
“这是……”胡不多和手下官吏目瞪口呆。
“看好了!”陈野亲自拿起一把粪勺,走到粪坑边,动作熟练地舀起一勺“精华”,装进麻布口袋,扎紧口,然后放到独轮车上。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面不改色。
“此乃‘积肥入户,清洁家园’行动第一步!”陈野拍了拍手,对着已经石化的平凉县众官员说道,“把这些‘宝贝’运到城外,按照我们西境沤肥的法子处理,就是上好的肥料!能肥地,能增产!既能解决县城卫生问题,又能增加粮食产量,一举两得!”
他指着那臭气熏天的粪坑和垃圾堆:“从今天起,平凉县衙所有官吏,包括你胡县令,轮流值班,负责将此处的‘宝贝’清运出城!本官会派人指导你们如何沤肥!谁敢偷懒……”他晃了晃手中的金牌,“就别怪本官金牌无情,治他个‘懒政怠政,有负圣恩’之罪!”
晴天霹雳!
让县令、县丞、主簿……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老爷,去掏大粪,运垃圾?!
胡不多眼前一黑,差点晕过去。他身后的官吏们更是面如土色,有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,当场就干呕起来。
“大……大人!此举……此举有辱斯文!有辱官体啊!”胡不多带着哭腔喊道。
“斯文?官体?”陈野掏了掏耳朵,一脸不屑,“肚子都吃不饱,要斯文有个屁用?官体是干出来的,不是摆出来的!你们看看你们治下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?再看看你们自己!尸位素餐,贪墨无能,这才是最大的有辱斯文!”
他语气转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要么,按本官说的做,把这平凉县给我收拾干净,把肥料利用起来!要么,本官现在就摘了你们的乌纱帽,滚回老家种红薯去!选一个!”
在金牌和陈野那痞气十足的强势压迫下,胡不多等人最终屈服了。于是,平凉县城出现了千古奇观——县令老爷带着县丞、主簿、三班六房的胥吏们,穿着皱巴巴的官袍(后来实在受不了,换成了粗布短褂),捏着鼻子,哭丧着脸,在陈野派来的“技术指导”(几个从西境调来的老农和环卫小队长)指挥下,开始了轰轰烈烈的“清粪运动”。
赵虎带着守备队员在一旁“监督”,谁敢偷懒耍滑,上去就是一顿呵斥,甚至“不小心”把粪勺里的东西溅到其官袍上。
消息传开,整个平凉县都轰动了!百姓们起初不敢相信,纷纷跑来看热闹。当他们看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老爷们,真的在汗流浃背(主要是恶心的)地掏大粪、推粪车时,先是震惊,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和议论。
“哈哈哈!快看!胡扒皮在掏大粪!”
“那个是王主簿?哎呦,吐了!”
“苍天有眼啊!这帮狗官也有今天!”
“这位陈青天……不,陈巡察,真是……真是神仙手段啊!”
民心,在这种荒诞却又解气的场景中,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对官府的畏惧,渐渐转化为了对陈野这种“流氓手段”的认同和快意。
陈野也没闲着,他带着另外一队人,走访平凉县的田间地头,查看民情。看到有百姓用地里捡来的碎石块垒田埂,他上前指点如何用黏土加固更省力;看到有农户用的犁铧还是老掉牙的直辕犁,他立刻让人从随行物资里拿来新式曲辕犁演示;看到土地贫瘠,他现场讲解如何利用清运出去的“肥料”进行改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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