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象汽车厂会议室里弥漫着雪茄和威士忌的气息,灯已经亮了一整夜。当奥拉宁堡区的天空开始微微泛白时,拉贝的秘书汉斯?伯格为众人续上第七轮咖啡。
“优先采购权我们可以给。”拉贝拿着合约边补充边说道:“但民用市场我们需要保留30%的产能。”他书写完毕后顿了顿又说道,“广泛的民用市场才是我们四象汽车厂未来发展的基石,请您谅解。”
贝伦斯的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中,工厂早班的蒸汽机开始轰鸣,震得窗框微微颤动,“你们可以分包出去一部分生产,甚至是全部分包出去,你们只负责组装,我们有很多炼钢厂可以配合生产特种钢材。”
“贝伦斯阁下,根据第七条,技术共享条款。”拉贝用钢笔尖点住一行小字,“我们可以培训,但仅限于装配工艺,与您的诉求恰恰相反。”他抬眼看向贝伦斯,“我们的核心配件生产不在共享范围内。”
贝伦斯的下颌线绷紧了,玄武神秘的地方太多了,不仅仅是某一个部件的性能超越,威廉二世陛下的要求是买下核心技术,这种要求太难达成了。他端起咖啡,黑褐色的液体在杯沿留下痕迹:“拉贝先生,我们的订单金额比你们的报价溢出了30%——”
“你们可以安排技术工人来我们厂里学习,但是需要签订保密协议,为期五年。”拉贝拿出一份和纪沧海商议过的保密协议,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违约惩罚,“五年是我们的底线了,毕竟设计研发也是花费了大量资金的。”他示意汉斯将保密协议递给克劳斯和贝伦斯,“协议到期后这些工人如果转军工我们不做任何限制。”
克劳斯上校看着保密协议,指尖敲打着橡木桌面,节奏越来越急。
纪沧海靠在真皮椅背上,半眯着眼看着拉贝和贝伦斯唇枪舌剑的争论保密协议细节。他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枚意大利银币,正反面的维托里奥三世头像在指尖交替闪现。
桌对面的克劳斯上校似乎对双方温柔的试探和磋商整的失去了耐心,他收回了手指,嘎嘣嘎嘣的捏动着指关节。
“公爵阁下,”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,克劳斯打断了谈判的二人,直接向着纪沧海开口道:“陛下希望首批订购玄武200辆,明年六月前交付。”他故意省略了“请求”之类的字眼——在1907年的德意志帝国,陆军部的订单从来不是商谈,而是命令。
纪沧海慢条斯理地往水晶杯里倒入苏格兰威士忌,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金光。“上校阁下,您刚才也听到了,我们开足马力日夜两班,估计半年也就生产200辆。”他轻轻摇晃酒杯,“那可是相当于放弃了民用市场啊,这个要求我可能无法满足。”
旁边座椅传来了倒吸冷气的声音,拉贝的脸色有些发白,虽然他明白对方谈判的目的,但一直在委婉的争取,哪像纪沧海如此般直接回绝,毕竟在威廉二世的德国,拒绝陆军部的命令几乎等同于叛国。
克劳斯的上唇胡须微微颤动,语气中带着自信:“我们可以提供资金支持用于扩建,帝国银行也能提供无息贷款,任何合理的需求都可以提出来。”他向前倾身,军装前襟的金色纽扣几乎抵住了桌面,“我们还可以提供技术工人,确保生产过程的专业性和高效性。”
纪沧海突然笑了,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,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:“然后呢?让克虏伯的工程师来‘协助’生产?通过分包、融资,联合稀释我的控股比例?这听起来更像是资本运作,而不是单纯的生产支持。”
会议室骤然安静,克劳斯的脸涨成了猪肝色。他解开领口最上方的铜纽扣,声音变得危险:“公爵阁下似乎忘了,您虽然顶着意大利爵位……”他故意停顿,“但在德意志的土地上办厂,终究……不太方便。”
这句话里的威胁赤裸得令人心惊,拉贝的手心沁出冷汗——他太清楚德国当局如何对待“不受欢迎”的外国企业家了。
纪沧海却突然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烫金文件,轻轻推过桌面。“上校应该对《三国同盟条约》很熟悉吧,为了些许的利益,值得吗?”他竟然拿出了德国、奥匈帝国和意大利在1882年签订的协议副本,羊皮纸上的火漆印在灯光下泛着暗红光泽。
“公爵阁下手段通天啊。”克劳斯的表情逐渐凝固,作为三国同盟的成员国,如果意大利官方背书,四象汽车厂确实受协议保护,他看着条约副本,面色复杂。
“当然,”纪沧海突然改用流利的意大利语,声音轻得像是在哼唱,“如果上校坚持要……重新评估我的工厂资质。”他意有所指地瞥向文件末尾的签署日期,“我想罗马方面会很乐意派个调查团来。听说维托里奥陛下最近对鲁尔区的意大利企业……格外关心。”
克劳斯的指节发白,现在的欧洲局势正处在微妙的平衡中,德皇绝不会因为一家工厂而破坏与意大利的同盟关系,盯着纪沧海,他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,“那公爵阁下能完成多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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