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流火,鸭绿江在酷暑中蒸腾着白茫茫的水汽,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的油脂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闷热的腐殖味和江水的腥气,毒辣的日头悬在头顶,无情地炙烤着大地,连江面都蒸腾起扭曲视线的氤氲。
宋子健站在江边一处突兀的岩石高地上,眯着眼,目光穿透蒸腾的水汽,死死锁定在江心那艘缓慢巡弋的鬼子朝日丸号巡逻舰。
那狰狞的膏药旗在烈日下刺眼地招展,舰艏甲板上,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,几名水兵懒散地倚在护舷边,对着浑浊的江水指指点点,全然不知死神的凝视已将他们笼罩。
汗水凝结在他捆绑在头部的红色发带末梢,有序的一滴一滴坠落,在晒得滚烫的枪械上瞬间蒸腾起一小缕白烟,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盐渍。
他身后,是绵延开来的庞大队伍,一万名黑龙军新兵,身着崭新的灰蓝色军装,背负着擦拭锃亮的八一杠步枪,在灼热的阳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。队列肃杀无声,只有粗重的呼吸和汗水滴落泥土的微响,以及那一万双年轻眼眸中燃烧的、近乎狂热的战意。
他们是朱云飞口中嗷嗷叫的小狼崽子,目光清澈却带着狠厉,獠牙初露,亟待饮血。这些装备了齐齐哈尔流水线出产八一杠的小伙子,还不知道自己将为这个世界带来何种震撼。
“堂堂,”宋子健的声音不高,充满了按耐不住的冲动,他把枪递给旁边的警卫员,手腕一抖,那柄陪伴他多年的承影剑在身前划出一个凌厉而优美的剑花,剑刃嗡鸣,寒光乍现,仿佛渴望着痛饮敌血,“老大命令里说的啥来着?让咱们悄无声息的带着这一万个小家伙去朝鲜是吧,但是前面有个巡逻舰唉,这咋搞……”
谭荣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瞬间把握住了他的意思,嘴角咧开一个标志性的、痞气十足的弧度,作为宋子健的白纸扇,出谋划策什么的姑且不说,帮他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他的强项,毕竟,堂殿也,其正也,可谓堂堂正正。“悄无声息……应该是让咱俩悄无声息的搞掉路上的敌人吧,毕竟一万多个人,一人喘一口气都和敲闷鼓似的,而且悄无声息带队的话,就不可能叫咱们俩来了,对吧。”
“恩,队长是最了解咱们俩的,你说的对,一定是要咱俩悄无声息的搞掉拦路的,不过他好像还说过安安稳稳的……”宋子健怕自己把事搞大了又被关小黑屋,犹豫了一下说道。
“笨啊,我们悄无声息的搞掉敌人,这一万人不就安安稳稳了吗?安应该说的是安全,两个安那就是安全等级提升,我是想不出安还能组什么其他词了,安葬?安息?不也是说搞掉敌人吗?别整天瞎琢磨,就这个意思。”谭荣堂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两把黄金沙漠之鹰,枪柄被摩挲得油光发亮,这可是他费了老鼻子劲,还自己凑材料给孟庆斌,才打造出来的。“正好,给这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新兵蛋子们,开开荤腥,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!”
“对,为了这一万幼苗的安全,为了完成队长安排的命令,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!”宋子健猛地深吸一口气,胸膛起伏,在身后一万双眼睛的注视下,他竟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下了身上那件早已被汗水浸透、紧贴在身上的军装上衣!精悍健硕的上身瞬间暴露在灼热的空气和刺目的阳光下。
然而,新兵们预想中的古铜色肌肤并未完全呈现,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紧贴皮肤、泛着奇异哑光黑色的贴身衣物,纳米纤维潜水作战服。它完美勾勒出宋子健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,表面似乎有细微的水光流动,将炽热的阳光和江水的湿气都隔绝在外。
“弟兄们!看好了!”宋子健的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金石交击,在寂静的江岸边炸响。“今天,就教教你们,什么叫剑出无影,血染江红!”
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,谭荣堂已经如同猎豹般矮身,双手飞快地检查着身上的装备,两把黄金沙漠之鹰、弹匣,腰间的战术匕首,胸前挂着的几枚特制震撼弹和破片手雷,最后是脚上那双造型奇特、鞋底嵌着复杂金属网格和微型电磁线圈的磁力水靴。
他一边检查,一边头也不抬地对着宋子健喊道:“老规矩,甲板杂鱼归我清扫,舰桥里的那些归你收拾。”他朝江心那艘越来越近的朝日丸努了努嘴,眼中闪烁着好斗的光芒,“怎么样宋大贱仙?要不要比比谁先摸到那王八壳子?”
新军队伍中瞬间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和骚动,比谁先摸到船?那可是在湍急宽阔的鸭绿江心!他们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宋子健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,竟是一个箭步,毫不犹豫地从数十米高的岩石上纵身跃下!
“卧槽!”
“宋长官!”惊呼声此起彼伏。
然而,预想中的巨大落水声并未传来,只有因为担心跟着探头出去查看的警卫员看到了全程,宋子健跃出的瞬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在即将入水的瞬间,他的身体微微调整,双手微微张开,准备迎接水面的冲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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