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09年12月的纽约美华银行顶层私人会客室,弓琳琳专程从达科他州跑回来接见了一位大人物,一位写出来就过不了的大人物。
深秋的纽约,寒风已带着刺骨的意味,卷起第五大道上零星的落叶,美华银行那宏伟的新古典主义建筑内,暖气开得很足,隔绝了外界的萧瑟,顶层一间俯瞰着繁忙华尔街的私人会客室内,气氛却比窗外的寒风更凝滞几分。
同盟会几位要员坐在昂贵的丝绒扶手椅上,他们身形依旧挺拔,但眉宇间难掩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。众人面前的红木茶几上,放着一杯热气袅袅的龙井,茶香清雅。他们此行的目的,是为国内即将到来的更大规模起义筹集至关重要的资金。
坐在他对面的,是弓琳琳,她今日并未穿着标志性的华贵旗袍,而是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法兰绒西装套裙,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,只有领口一枚小巧的、融合了太极图与博盖塞家族徽记的翡翠胸针,彰显着她独特的身份。
她神情平静,眼神深邃如古井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扳指。
凌爱洁如同最忠诚的影子,静立在会客室厚重的橡木门旁,剑匣置于脚边,目光低垂,却仿佛笼罩着整个空间,任何一丝异动都无法逃过她的感知。
“弓小姐,”克强打破了沉默,声音沉稳有力,带着南方口音,“虽听说过您在美国的事迹,但真正来到这,才明白您的不凡。上个月先生在美国的活动受阻,听闻是弓小姐仗义援手,不仅化解危机,更让先生得以继续行程,我代表同盟会全体同仁,深表谢意!”他微微欠身,态度诚恳。
弓琳琳唇角微扬,露出一抹得体的浅笑:“客气了,同为华人,海外漂泊,守望相助是分内之事,诸位胸怀大志,为民族复兴奔走呼号,令人钦佩,些许微劳,不足挂齿。”她的回应滴水不漏,既表达了同族情谊,又巧妙地避开了对同盟会具体行动的直接评价。
逸仙心中稍定,知道对方至少不是敌对立场,他深吸一口气,切入正题:“弓小姐快人快语,那我也不绕弯子了。此次冒昧来访,实因国内局势紧迫,各地浪潮汹涌,急需大笔资金购置军火,联络同志,策应即将到来的关键行动。美国华侨众多,爱国热情高涨,但分散各处,筹款不易。听闻弓小姐在美国商界、侨界乃至金融界,能量非凡,建立起了庞大的网络。故此,厚颜恳请弓小姐,能否看在同胞血脉、民族大义的份上,鼎力相助,为革命事业筹募款项?”他的目光灼灼,充满了期待和恳切。
会客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,窗外的华尔街喧嚣隐约传来,更衬得室内的安静。
弓琳琳端起自己面前的青瓷茶杯,轻轻吹了吹浮沫,动作优雅而从容。她呷了一口茶,放下茶杯,目光平静地迎上先生充满希冀的眼神。
“诸位拳拳报国之心,琳琳感佩。”她的声音依旧清越,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疏离,“先生所言不差,我们在美国,确实建立了一些人脉,也积累了一些资源。但是,”她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清晰而坚定,“我的原则,或者说,我背后力量的原则,是不干涉国内政治进程……”
“不干涉……政治进程?”逸仙眉头微蹙,对这个说法感到困惑和一丝不解。
“不知先生怎么看清廷?”弓琳琳微微颔首。
先生有些错愕,顿了一下,似乎被勾起了什么回忆,叹了口气,幽幽道:“1894年我曾上书李鸿章,提出一系列改革建议,希望通过自上而下的改革来振兴华夏,但是最终没有被采纳,清朝的腐朽和顽固决定了他们无法完成变革。”
“呵呵,其实在我看来,腐朽和顽固的是利益集团,明末的崇祯皇帝和离世的光绪帝,都算是比较开明的,也是有想法改变朝局的,之所以失败,是因为利益集团的阻挠。”弓琳琳轻笑了一下,淡淡的说道。
“弓小姐的意思是,推翻了清廷乱局也无法改变?”先生似乎是明白了弓琳琳的意思,只是未把握到关键。
“当年八国联军入侵,为什么没有灭掉清廷?”弓琳琳反问道,但是没有等对方答话,自顾自的继续说道:“一个腐朽的统治者带着一群只关注自身利益的小集团,才能够有效的遏制华夏的发展,”她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,“都说联军用先进的武器打开了华夏的大门,用工业的文明侵入了华夏,可八国联军缴获的清廷的大炮枪械,比他们自己带去的都先进,都多!”
“却有耳闻……”先生表示自己也听说过类似的消息。
弓琳琳拿起茶杯,用茶盖轻轻的拨弄盏中的茶叶,随意的说道:“在我看来,不论是共和,还是帝制,甚至是美国的民主,只要权利集中在一小部分人手里,那基本没什么区别,只是叫法不同而已。”
“这……”克强也听得有些云里雾里。
弓琳琳坦然说道:“先生,如果我捐足够的美元给你们,你们又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华夏呢?”见二人震惊的样子,她轻笑了一下,“今天不妨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,我背后的势力很大,包括东三省,龙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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