枪声、爆炸声、咒骂声、临死前的哀嚎,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乐章。他们用最熟悉的方式,背叛、偷袭、虐杀来对付彼此,其惨烈和残酷程度,让那些躲在据点里、通过射击孔窥视的鬼子残兵都感到触目惊心,心底发寒。
他们无法理解,这些平日里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、摇尾乞怜的“附庸”,为何对自己人能凶狠到如此地步。
汉城西区,原警察总局大楼,此刻成了城内混乱漩涡中的一个血腥焦点。
大楼内外,曾经作为“荒军”爪牙、维持“治安”的朝协军,此刻正分裂成两个泾渭分明、剑拔弩张的阵营,隔着临时堆砌的沙包工事和倒塌的办公家具,相互怒视,枪口相向。
一方,是以原警察总局副局长,现任朝协军城防副司令崔明哲为首的“顽固派”。 崔明哲五十多岁,身材肥胖,眼皮耷拉,但眼神里透着老官僚的狡狯和狠辣。他出身地方小吏家庭,靠着巴结小日子人一路爬到高位,手上直接或间接沾了不少抗日志士和无辜百姓的鲜血。这家伙罪孽深重,龙国军队绝无可能饶过他,投降是死路一条,顽抗或许还能多活几天,甚至期待出现什么“奇迹”。
他身边聚集的,多是像他一样在日据时期爬上高位、享受了特权的军官、警察头目,以及一些被军国主义思想深度洗脑、或者犯下过屠杀暴行、自知无法被宽恕的死硬分子。他们控制着警察总局大楼这个坚固的据点,以及里面相对充足的武器弹药。
另一方,则是以原小学教师,被迫“志愿”加入朝协军、被扔到城墙防线当炮灰的李东健为首的“起义派”。 李东健三十出头,身材瘦削,戴着一副早已破碎、用胶布粘着的眼镜,脸上还带着知识分子的文弱,但眼神里却燃烧着被逼到绝境的火焰和决绝。他是被强征入伍的,家人还在龙国军队控制区,他对日本人只有仇恨,当二鬼子纯粹是为了活命。
昨夜隔壁街区鬼子疯狂屠杀朝协军士兵的消息传来,加上连日来的饥饿、恐惧和龙国军队无休止的心理攻势,彻底点燃了他和像他一样的大多数底层士兵的反抗之心。他们人数众多,但装备简陋,很多士兵只有几发子弹,甚至拿着棍棒和刺刀。
“崔明哲!你这个小日子人的走狗!还想拉着大家一起给你陪葬吗?”李东健躲在一条倾倒的办公桌后面,声音因为激动和缺水而嘶哑,“外面的王师已经答应,起义者免死!杀了鬼子,戴罪立功!”
崔明哲躲在二楼窗口厚重的墙体后面,用扩音喇叭阴冷地回应,声音带着惯有的官威和嘲讽:“李东健,你个穷酸教书匠懂个屁!龙国人的话也能信?他们是骗我们出去,好一网打尽!我们手上都有血,投降了也是死!只有跟着荒军……不,只有守住这里,才有活路!你们别被他们骗了!”
他身边的死忠,一个满脸横肉、名叫朴大勇的警察队长,立刻举枪对着楼下喊道:“都他妈听着!谁敢跟着李东健造反,老子第一个毙了他!想想你们的家人!荒军……不,我们不会亏待忠诚的人!”
“忠诚?对谁的忠诚?对那些把我们当狗、随意屠杀的小日子人吗?”李东健身边,一个名叫金三儿的壮汉怒吼道,他弟弟就在昨晚被鬼子军曹无故砍死,“崔明哲,朴大勇!你们舔日本人的屁股舔出瘾来了?你们手上沾的血还少吗?你们才该死!”
双方隔空对骂,情绪越来越激动,底层士兵们听着双方的喊话,内心剧烈挣扎。一些人想起鬼子的暴行和自身的屈辱,倾向于李东健,另一些人则被崔明哲描述的“清算”前景吓住,或者本身就参与过恶行,不敢回头。
对峙持续了几个小时,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,崔明哲知道不能拖下去了,否则军心会散掉,现在各处的枪声和骚乱生有渐渐平息的趋势,他不敢赌到底哪一方占优势,随即给朴大勇使了个眼色。
朴大勇会意,带着几个心腹,偷偷从大楼侧面的消防通道溜了出来,试图绕到李东健队伍的侧翼,进行偷袭,干掉李东健,瓦解起义队伍。
然而,他们的行动被一个躲在暗处放哨的、原先是猎户的起义士兵发现了。
“侧面!有人摸过来了!”猎户士兵尖声预警。
几乎在预警响起的同时,朴大勇等人开火了!子弹嗖嗖地打在墙壁和障碍物上,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屑。
“妈的!崔明哲先动手了!”金三儿眼睛瞬间红了,不等李东健命令,操起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枪就吼叫着冲了出去,“跟他们拼了!”
这一下,如同点燃了炸药桶!
李东健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。求生的本能、积压的仇恨、以及对背叛者的愤怒,让起义派的士兵们瞬间爆发。
“杀啊!”
“干掉这些狗腿子!”
警察总局内外,瞬间枪声大作!原本的对峙,演变成了近距离的残酷火并!
场面极度混乱,没有明确的战线,没有统一的指挥。大楼内的顽固派依靠窗口、楼梯口等有利地形,用步枪疯狂的点射。而起义派则利用庭院里的假山、喷水池、废弃车辆作为掩体,向上还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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