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篷外的虫鸣渐渐稠密,晚风卷着草木的清香穿过透气网,在狭小的空间里织就一层温柔的纱。苏软躺在睡袋里,眼睛望着帐篷顶的帆布纹路,脑海里却全是湖边的画面——陆时衍低头替她别碎发时的指尖温度,说起“土豆苹果”时眼底的笑意,还有那句带着灼热温度的“画我”,像投入心湖的石子,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,久久不散。
她翻了个身,毫无睡意,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身边的背包。那里装着她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和炭笔,是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落下的宝贝。此刻,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,她想把脑海里那个清晰的身影画下来,把那份藏在心底的悸动,一笔一划地定格在纸上。
苏软轻手轻脚地坐起身,怕惊动隔壁帐篷的人,动作放得极缓。她打开背包,拿出速写本和炭笔,借着帐篷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,摸索着打开露营灯。暖黄的光线柔和地洒在画纸上,勾勒出一片安静的小天地。
她深吸一口气,握着炭笔的指尖微微有些发烫。闭上眼睛,陆时衍的模样再次清晰浮现:月光下挺直的鼻梁,唇角上扬时恰到好处的弧度,眼底漾着的温柔像融化的春雪,连鬓角几缕被风吹乱的发丝,都带着说不出的好看。
炭笔轻轻落下,在画纸上划出第一道线条。苏软的呼吸放得很轻,专注地勾勒着他的侧脸轮廓。她想起他在湖边说起大学素描课时的认真,想起他替她披外套时的细心,笔尖不自觉地放缓,将那份藏在记忆里的温柔,一点点注入线条之中。
“唰唰”的落笔声在寂静的帐篷里格外清晰,伴随着窗外偶尔传来的湖水拍岸声,构成一曲私密的心动乐章。她先画好了他的眉眼,特意加重了眼尾的弧度,还原他微笑时的温柔;再细细勾勒他的下颌线,线条干净利落,却又带着几分柔和,就像他本人给人的感觉——成熟稳重中,藏着不轻易示人的温柔。
画到他的嘴角时,苏软的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上扬。她想起他说“被老师批评”时的自嘲,想起他看着自己时眼底的光亮,炭笔在纸上轻轻一顿,添上了一个浅浅的梨涡。“原来心动的时候,连画出来的笑容都是甜的。”她在心里悄悄想,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。
接下来是背景。她凭着记忆画出湖边的夜景:远处连绵的山影晕在夜色里,近处的芦苇被风吹得微微倾斜,湖面上泛着月光的碎银,几只水鸟的剪影掠过天际。她特意将湖水的波纹画得轻柔,让整个画面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暖光里,就像那晚湖边的氛围,温柔得让人沉醉。
画到最后,苏软犹豫了一下,拿起白色的高光笔,在他的眼底添了一点细碎的光亮。那是月光的倒影,也是她心里最在意的模样。放下笔的那一刻,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低头看着画纸上的身影,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。
画里的陆时衍侧坐着,嘴角噙着浅笑,目光望向远方的湖面,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温柔气息,与湖边的夜景融为一体,和谐得恰到好处。苏软伸出指尖,轻轻抚过画纸上他的脸颊,指尖传来画纸的粗糙质感,心里却甜得像浸了蜜。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画一个人,第一次把心动的感觉藏进画里,那种隐秘又雀跃的心情,让她忍不住弯起了眼睛。
“真好看。”她小声地自言自语,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喜。她把速写本抱在怀里,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,脸颊贴着画纸,仿佛能感受到画中人的温度。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,是这样的奇妙,仅仅是看着他的画像,就能让心里充满暖意。
就在这时,帐篷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,紧接着是轻轻的叩门声,节奏温和,不疾不徐。苏软心里一惊,下意识地把速写本合起来,藏在身后,紧张地问:“谁……谁啊?”
“是我,陆时衍。”门外传来他低沉温柔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,“你还没睡吗?我刚才看到你的帐篷里还亮着灯。”
苏软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,脸颊瞬间烧了起来。她怎么也没想到,这个时候陆时衍会来找她。她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服,把速写本藏在枕头底下,深吸一口气,才慢慢拉开帐篷的拉链。
月光下,陆时衍站在门口,身上还穿着白天的冲锋衣,只是敞开了拉链,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。他的头发似乎被风吹过,有些凌乱,却更添了几分随性的好看。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,带着关切,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深邃。
“还没睡,”苏软的声音有些发紧,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,让他进来,“你怎么还没休息?”
陆时衍走进帐篷,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帐篷里的摆设,最后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,嘴角勾起一抹浅笑:“刚才回帐篷后,总觉得还有话想跟你说,就过来看看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上,“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?”
“没有没有,”苏软连忙摇头,眼神有些闪躲,不敢直视他的眼睛,“我……我只是在整理东西。”她的心里有些慌乱,生怕他发现枕头底下的速写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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