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,图穷匕见。
李彪也上前一步,厉声道:“陈默!尔等聚众于此,私建堡寨,囤积铁器硝石,训练兵丁,如今又行踪诡秘,交易违禁之物!依律,尔等行径,已与谋逆无异!县尊仁德,派我等前来查问,尔等若识相,便老实交代货物来源,补缴税银,并随我回县衙说明情况!否则……”
“否则怎样?”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。赵虎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木屋门口,高大的身躯堵住了大半光线,眼神如同鹰隼般盯着李彪,一股在战场上磨砺出的血腥杀气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。
李彪被这眼神一盯,后面威胁的话竟卡在了喉咙里,额头瞬间沁出冷汗。他身后的几名衙役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手忙脚乱地去摸腰间的棍子。
孙师爷脸色也变了变,连忙打圆场:“李头,稍安勿躁!陈先生,我等也是奉命行事,并无恶意。只是贵处种种,确实引人疑虑。这商税之事尚可商榷,但贵处聚集如此多青壮,又购置大量铁料硝石,若不给县尊一个合理的解释,恐怕……难以交代啊。”
他软硬兼施,既点明了官府的怀疑和担忧,也留出了讨价还价的空间。核心目的,无非是两个:一是探明龙潜谷的虚实和货物来源;二是借机敲诈一笔巨款。
陈默沉默了片刻,目光扫过色厉内荏的李彪和故作镇定的孙师爷,忽然笑了笑,那笑容却让孙师爷心中莫名一寒。
“孙师爷,李捕头。”陈默缓缓开口,“我等皆是安分守己之人,在此垦荒自保,只为求一条活路。至于铁料硝石,山中多猛兽,亦不乏流寇,若无器械防身,何以自存?训练青壮,亦是为此。至于货物来源,确为方士所赠,信与不信,全在二位。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不过,县尊大人既然关切,我等也不能毫无表示。苏瑾。”
苏瑾会意,转身从屋内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锦盒,打开。里面是一对晶莹剔透的无色玻璃酒杯,在透过窗户的光线下,折射出璀璨的光芒,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罐,里面装着雪白的玉晶糖。
“此乃那海外方士所余之物,不成敬意,请孙师爷与李捕头代我等转呈县尊大人,聊表心意。”陈默淡淡道,“至于商税……既然师爷提及,我等日后若有交易,自当按规矩缴纳。只是如今山谷初立,百废待兴,还望县尊大人体恤,宽限些时日。”
孙师爷的目光瞬间被那对玻璃杯和玉晶糖牢牢吸住,呼吸都急促了几分!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,但亲眼见到如此纯净的琉璃和白糖,心中的震撼与贪婪依旧难以抑制。这东西的价值,他再清楚不过!若能献给县尊,甚至往上打点,前途……
李彪也看得眼睛发直,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孙师爷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,脸上堆起更加热情的笑容:“陈先生太客气了!贵处之难处,鄙人定当如实禀明县尊。县尊仁厚爱民,想必也能体谅。至于这礼物……实在太贵重了……”
他嘴上推辞,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接过了锦盒,紧紧抱在怀里。
陈默心中冷笑,面上却依旧平静:“区区薄礼,不成敬意。还请师爷在县尊面前,多多美言。”
“好说,好说!”孙师爷连连点头,态度已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,“陈先生深明大义,县尊知晓,必定欣慰。如此,我等便不打扰了,这就回去复命。”
目的已然达到,甚至远超预期,孙师爷一刻也不想多待,只想尽快回去向县令汇报,并好好琢磨如何利用这份“厚礼”。
送走千恩万谢(主要是对着怀里锦盒)、脚步匆匆的孙师爷和神色复杂的李彪一行人,重新关上谷门,赵虎忍不住啐了一口:“呸!什么东西!贪官污吏!”
苏瑾眉宇间依旧带着忧色:“先生,此次虽暂时打发走了他们,但恐怕后患无穷。他们尝到了甜头,日后定然还会再来,胃口也会越来越大。”
陈默望着谷口的方向,目光深邃:“无妨。此番接触,本在意料之中。恩威并施,让他们既看到我们的‘价值’,也感受到我们的‘不好惹’,便是目的。这份‘厚礼’,既是贿赂,也是警告——我们能拿出如此奇珍,背后‘势力’恐怕非同小可。短时间内,只要我们不公然造反,那个贪婪的县令,为了更大的利益,反而会替我们遮掩一二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转冷:“不过,苏瑾所言极是,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他人的贪婪与克制之上。龙渊军的训练必须加紧,我们的力量,还需更强!强到让任何人,包括官府,在打我们主意之前,都要好好掂量掂量,是否承受得起那个代价!”
官府的视线,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提醒着龙潜谷,安逸只是暂时的。外部环境的压力,将促使这个新生的势力,以更快的速度,向着更强悍的方向蜕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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