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在老旧小区里空洞地回荡。
林薇拖着行李箱,站在7号楼前。这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筒子楼像一头沉默的巨兽,在月光下投出扭曲的阴影。墙皮大面积剥落,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,如同结痂的伤口。
她深吸一口气,拉起行李箱。轮子在坑洼的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。
这是她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房子——月租三百,押一付一。中介把钥匙交给她时,意味深长地说:“林小姐,这栋楼有些特殊,邻里关系比较…冷淡。晚上听到什么动静,别太在意。”
何止是冷淡。
从她踏进楼门开始,就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视线。那些虚掩的门缝后,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她这个陌生人。
302室在走廊尽头。铁门上的绿漆已经斑驳,锁孔周围布满划痕。她费力地打开门,一股陈腐的灰尘气味扑面而来。
房间比想象中更破旧。不到三十平米,只有一个房间和狭小的卫生间。墙壁因潮湿而发黄,天花板角落挂着蛛网,唯一的窗户正对着隔壁楼的墙壁,几乎透不进光。
但她别无选择。失业三个月,积蓄见底,前男友的骚扰让她不得不连夜搬家。这间廉价的出租屋是她最后的避难所。
林薇简单打扫了一下,把行李箱塞进角落。疲惫让她很快入睡,甚至没力气去想中介那句奇怪的警告。
第一声尖叫在凌晨两点十七分响起。
那声音尖锐得不似人声,像是有人被扼住喉咙时发出的最后嘶鸣。林薇猛地从床上坐起,心脏狂跳。
声音来自楼上。
她屏息倾听,整栋楼死一般寂静,连虫鸣都没有。那声尖叫仿佛只是她的噩梦。
正当她准备重新躺下时,头顶传来拖拽重物的声音——沉闷、缓慢,像是有人在水泥地上拖着一袋沙子。声音持续了约五分钟,然后戛然而止。
林薇睁着眼睛直到天亮。
第二天,她试图和邻居们打招呼。201室住着一个总是低着头的女人,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;401室是个面色惨白的中年男人,开门时只露出一条缝;501室则根本无人应答。
整栋楼似乎只有五户人家,却弥漫着数十人居住的气息。
最奇怪的是103室。那扇门永远紧闭,门把手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铜锁,锁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。每次经过,林薇都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火味。
“别打听103的事。”201室的女人第一次主动对她说话,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,“住在这里,就要守这里的规矩。”
“什么规矩?”林薇追问。
女人却只是摇头,紧紧抱着怀里的布娃娃,转身关上了门。
当晚,怪声再度出现。
这次是敲门声——不紧不慢,很有节奏地敲了三下。声音来自她自己的房门。
林薇屏住呼吸,透过猫眼向外看。走廊的声控灯没有亮,外面一片漆黑。
“谁?”她颤抖着问。
没有回应。敲门声也没有再响起。
她以为是谁的恶作剧,直到第二天早上,发现门缝底下塞着一张折叠的纸。展开后,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行字:
“你欠的,该还了。”
林薇以为是催债单,但仔细看后发现,那根本不是墨水写的。暗褐色的痕迹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——是血。
恐慌攫住了她。她拿着纸条去找房东,却发现合同上的电话号码是空号。赶到中介公司,却被告知经手她这单业务的中介一周前就离职了。
“7号楼?”前台小姐听到这个地址时脸色一变,“那栋楼不是早就…”
她的话没说完,就被旁边的同事用眼神制止了。
“那栋楼怎么了?”林薇追问。
“没什么,只是住户比较少。”对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。
回家路上,林薇绕到社区办事处,以住户身份查询7号楼的信息。工作人员在电脑前操作了半天,表情越来越困惑。
“奇怪,系统显示7号楼是三年前就该拆除的危楼啊。”她嘟囔着,“怎么还有住户记录?”
“拆除?”林薇的心沉了下去。
“是啊,当时好像出了什么事,整栋楼都被封了。”工作人员压低声音,“听说是一起恶性案件,死了好几个人。之后住户就陆续搬走了。”
林薇要求查看具体资料,对方却表示权限不足。
那天晚上,她做了个决定——搬走。即使露宿街头,也比住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强。
她开始收拾行李,却发现行李箱的密码锁打不开了。试遍所有可能的组合都无效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离开。
午夜钟声响起时,敲门声再度传来。这次不是她的房门,而是整栋楼每家每户的门同时被敲响。
砰。砰。砰。
节奏一致,力道均匀。
林薇透过猫眼看去,声控灯依然没有亮。但在极致的黑暗中,她看到103室的门开了。那扇永远紧闭的门,此刻正敞开着,里面透出摇曳的烛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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