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病房里,安静的空气中只有监测仪在发出微弱而有规律的滴答声。辉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,像是睡着了般安稳。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柔和地洒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护士刚刚查完房离开,护工蔡大姐正在帮辉子翻身,动作轻柔而熟练。
小雪走进病房时,蔡大姐刚好忙完,抬起头冲小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。“小雪来了啊,今天的指标都挺好的,一切正常。”蔡大姐一边说着,一边用湿毛巾轻轻擦拭辉子的脸颊和手臂。她已经在医院照顾辉子三个多月了,对待辉子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细心。
小雪走到床边,看着丈夫平静的睡颜,心里泛起一阵酸楚。她握住辉子冰凉的手,轻声说:“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?”蔡大姐一边整理床头柜上的物品,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今天的情况:“早上医生来查房的时候说各项指标都很稳定,血压、心率都正常。我刚才给他喂营养液的时候,感觉他吞咽的反应也比前几天好一些了。”
这些细微的变化在小雪听来如同天籁。三个月前的那场车祸让辉子陷入了深度昏迷,医生最初说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,但小雪从未放弃希望。她每天都会来医院陪辉子说话,给他读报纸,放他最喜欢的音乐。虽然辉子始终静静地躺着,但小雪相信他一定能听见。
蔡大姐看出小雪眼中的期待,又补充道:“今天我给他擦身的时候,发现他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。虽然只是轻微的颤动,但这总归是个好现象。”小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,她紧紧握住辉子的手,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你听见了吗?大家都在等你醒来。”
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医护人员轻柔的脚步声和推车滑过的声音。现在是下午两点,正是病房最安静的时候。蔡大姐给小雪倒了杯热水,两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闲聊起来。蔡大姐说起自己照顾过的其他病人,有的昏迷半年后奇迹般苏醒,有的虽然恢复缓慢但最终还是回到了家人身边。这些故事像一束束微光,照进小雪日渐黯淡的心底。
“你看辉子的脸色是不是比前几天好了些?”蔡大姐指着辉子的面颊说。小雪仔细端详着丈夫的脸,确实,原本苍白的肤色如今泛着淡淡的红晕,呼吸也比之前平稳了许多。这些微小的进步在别人眼里或许微不足道,但对小雪而言却是支撑她继续走下去的力量。
傍晚时分,小雪像往常一样开始给辉子按摩四肢。她按照康复师教的手法,从手指到手臂,从脚趾到大腿,一寸寸地揉捏着。蔡大姐在一旁帮忙,时不时提醒小雪要注意的细节:“对,手腕这里要多按一会儿,促进血液循环。”
按摩结束后,小雪拿出随身带来的相册,一页页地翻给辉子看。“还记得这张照片吗?这是我们第一次去海边的时候拍的。”照片上的辉子笑得阳光灿烂,小雪依偎在他身旁,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。蔡大姐安静地站在一旁,看着这对年轻夫妻的过往,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。
夜幕降临,病房的灯被调暗了。小雪趴在床边,握着辉子的手轻声细语:“明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,你一定要好起来啊。”监测仪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有节奏地响着,像是生命在默默跳动。
蔡大姐轻轻拍了拍小雪的肩膀:“时间不早了,你明天还要上班,先回去休息吧。今晚我值班,会照顾好辉子的。”小雪依依不舍地站起身,在辉子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。走出病房前,她回头看了眼沉睡的丈夫,在心里默默祈祷着。
医院走廊的灯光昏黄而温暖,小雪的脚步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。她想起医生说过的话:昏迷病人的恢复往往需要家人的耐心和坚持。这117天来,每一天都是煎熬,但每一天也都充满着希望。今天蔡大姐说的那些细微变化,就像暗夜里的一颗星,虽然微弱,却指引着方向。
回到家中,小雪习惯性地打开辉子最爱听的轻音乐。音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流淌,她仿佛又看到了辉子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样子。这几个月来,家里的一切都保持着辉子出事前的模样,小雪相信总有一天,他会回到这个充满回忆的家。
夜深了,医院的病房里,蔡大姐正在给辉子更换输液袋。她动作轻柔,时不时观察着监测仪上的数字。一切正常,这让她感到欣慰。作为护工,她见过太多生死离别,但每次看到像小雪这样不离不弃的家属,她都会加倍用心地照顾病人。
蔡大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拿出自己的小本子记录今天的情况。“第117天,生命体征平稳,手指有轻微活动迹象。”写完后,她合上本子,望着辉子安详的睡颜轻声说:“快点醒来吧,你的妻子在等你呢。”
月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,在辉子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。监测仪的滴答声依然规律地响着,像是在诉说着生命不屈的故事。这一夜,宁静而漫长,但希望就像窗外的星光,虽然遥远,却始终亮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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