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,嘴唇甚至有些发紫,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,里面燃烧着一种顾屿从未见过的火焰——那是一种极度负责、近乎执拗的坚定,一种要将所有混乱和苦难都纳入掌控并予以平定的强大意志。
他仿佛看到了她那冰冷坚硬的外壳之下,包裹着的是一颗怎样炽热而滚烫的心。 这颗心或许被层层包裹,或许从不轻易示人,但在真正的危机和苦难面前,它无法掩饰地迸发出了巨大的能量。
这一刻,顾屿之前所有关于她的观感——严厉、苛刻、不近人情、甚至偶尔的异常——都被颠覆了,或者说,被拼凑成了一个更复杂、更立体、也更令人困惑的形象。
他不再多想,立刻投入了安置点的工作,按照她的指令,开始帮忙分拣物资、安抚群众。
外面的暴雨还在继续,洪水围困的孤镇里,危机尚未解除。 但在这混乱的安置点内,因为一个人的存在,恐慌似乎被稍稍驱散,一种艰难却有序的救援节奏正在建立。
顾屿抬着一箱物资从沈知遥身边走过时,听到她正用那台勉强有微弱信号的卫星电话(不知她从何处协调来的),冷静地向外界汇报着镇内情况:
“……对,清溪镇目前情况基本稳定,急需药品和御寒物资……通讯中断,请求优先恢复……安置点已有初步秩序,明江大学师生正在协助……”
她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,依旧清晰、冷静,甚至有些沙哑。 但落在顾屿耳中,却仿佛带着温度。
他第一次觉得,这座冰山,或许并非冻结一切,其深处,奔涌着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暖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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