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接上回:许家寨伙房的肉香裹着寒气飘出院墙时,悟道正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新儿、霞儿冻得发红的脸颊。这兄妹俩棉服上还沾着上海巷战的炮灰,睫毛上结着未化的霜,可眼里的光无比透彻。
“娘!”霞儿扑进秀儿怀里,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。秀儿抱着女儿的手止不住发抖,眼泪砸在霞儿的棉帽上,瞬间凝成小冰粒。启程站在一旁,喉结滚了滚,最终只是把揣在怀里的烤红薯塞给新儿:“趁热吃,暖身子。”好的……爹!
悟道拍了拍启程的肩,转身朝后厨喊:“老张!把窖里那坛三十年的杏花村拎出来!再杀两头黑猪,给孩子们接风——顺便把各营连长都叫到议事厅!”
一个时辰后,议事厅的用十张八仙桌上并排摆着简单的酒菜,却没人动筷。李老绅捏着粗瓷酒碗:“复兴社的训练法子、情报路子,咱们得学,但不能照搬。他们为争权内斗,咱们为抗日活命,得建一支更狠、更巧的队伍。”
“我同意。”潇静怡往前凑了凑,“我在复兴社待过半年,他们的暗哨布防、密码传递有一套,但行动太死板,遇着突发情况就乱。咱们只要立足抗日,把这些法子改改,能成大事。”
悟道捻灭烟袋锅,烟灰落在铺着粗布的桌上:“就叫‘夜鸮’——夜里出动,眼尖爪利,专啄鬼子的眼!高达任夜鸮队长,潇静怡副队长,带两百个尖子兵。”他顿了顿,打开墙上挂的油布地图,手指重重戳在“新京”两个字上,“小鬼子在那儿抢了老百姓的黄金、粮食,存了三大处——正金银行、陆军仓库、粮食储备站。咱们要把这些东西抢回来,既给队伍补补给,也给鬼子心窝子捅一刀!”
高达猛地站起身,腰间的刺刀撞在桌腿上“当啷”响:“保证完成任务!但有四桩事得提前准备:一是东北话,学日语,二是伪造证件,三是趁手的家伙。”
“东北话交给我!”潇静怡接话,“我找了几个从东北逃来的老乡当教员,半个月内保证队员能说地道‘奉天腔’。”
陈默攥着衣角站起来,声音不大却坚定:“证件我来仿。我以前仿过钱庄的银票,伪满的军官证、通行证,给我三天就能摸透样式,再找些洋纸、印泥,保证跟真的一模一样。”
“武器的事交给我们兄妹。”杨继曾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,“我把勃朗宁M1911改小,能藏在袖口,再做些带锯齿的三棱短刀,既能格斗又能撬锁;杨蕾负责做伪装炸弹,怀表、打火机的样子都能做,威力够炸城门。”
悟道点头,把烟袋往腰上一别:“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准备,粮食、材料只管开口。记住,活着把东西带回来,比啥都强!”
接下来的半个月,许家寨的空地上天天飘着东北话的朗读声,还有苏芮教的日语,
——“俺们那旮旯雪大”“咋地了,瞅啥瞅”,队员们对着镜子练口型,连吃饭都用东北话对话。
陈默则关在铁匠铺旁的小屋里,桌上堆着从县城药铺换来的洋纸、从伪警身上搜来的旧证件,手里的刻刀刻坏了十几把,终于做出了能以假乱真的“关东军少佐证”。就差一部钢印了,最后还是请杨蕾帮忙,用杨继曾的冲压机,加上雕刻好的子母章,一压。还真成了嗐……
这可把陈默高兴坏了。
杨继曾兄妹更是连轴转,地下藏兵洞里的打铁声从鸡叫响到二更,改造后的微型勃朗宁只有巴掌大,塞进棉服袖口完全看不出来;怀表炸弹的表盖一拧就能引爆,引线烧完刚好够跑十步远。
出发前一天夜里,高达把队员们召集到指挥部里,手里拿着陈默伪造的证件:“咱们分三批走,扮成逃难的百姓、做买卖的商贩、甚至是投靠亲戚的伪满职员。到了新京。
在城郊的破龙王庙会合,谁也不许单独行动,发现不对劲就往裤腿上绑红布条——记住,暗号是‘老乡,卖棉鞋不?’,回‘要啥样的?’”
队员们齐声应“明白”,天气实在太冷了,所有队员就想到不如挖点地窨子,这样可能会暖和一点。就试试挖掘,可是这也太硬了根本挖不动啊。
实在是没办法,这时邹诗涵,和张德琪从包里掏出一些用腌制的红辣椒,每一位队员分了几个,实在就咬一口辣椒,辣的脸红脖子粗,身体里就瞬间觉得没那么冷了,有的队员只有不停的活动脚底,防止被冻伤……
十天后,三批队员陆续抵达“新京”城郊。破龙王庙的神像积着厚厚一层灰,潇静怡正借着月光在墙上画地图:“正金银行在大同大街,门口两个哨兵,每隔十分钟换一次岗;旁边三百米是宪兵队岗楼,有配有两挺歪把子机枪。陆军仓库在北郊,围墙三米高,上面有电网;粮食储备站在南市场,守卫相对松些,但附近有个鬼子的步兵小队。”
高达蹲在地上,用树枝画路线:“张凤茹带二十人,明天一早混进城,在宪兵队、火车站、伪满政府门口放炸弹,上午九点半准时引爆,吸引鬼子注意力。潇静怡带五十人,负责粮食储备站,找到粮仓后先放百姓进去抢粮食,你自己带一半人搬军粮罐头之类的,粗粮留给百姓。另一半人在外围架机枪掩护。我带一百人主攻正金银行,赵坤负责开金库,陈默、邹诗涵跟着我,随时伪造证件应付检查。剩下的三十人由林虎带领,去陆军仓库抢武器,得手后在城东的小树林接应。”用他们的武器和火炮对准我们了解的目标进行轰炸,千万不要给日军喘息的机会……还有就是把军火库的炸弹,用的差不多,搬不走的立刻炸毁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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