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磊挠挠头,不好意思地笑了,后脑勺的头发被头盔压得有些扁:“都是慢慢摸索出来的,刚开始也走了不少冤枉路,就像刚学验车那会儿,总看错参数,被师傅骂了好多次。现在好了,孰能生巧。”
杨思哲推门进来,深灰色休闲西装的袖口挽着,露出手腕上的军用手表,表盘上还有道细小的划痕,据说是以前执行任务时留下的。“苏瑶说你们在这儿,”他在苏瑶身边坐下,顺手帮她理了理杏色灯芯绒衬衫的领口,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脖颈,苏瑶的脸颊微微泛红,“码头的事忙完了,过来蹭顿饭。今天风浪大,船都晚点了。”
苏瑶给他夹了只凤爪,放在他面前的骨碟里:“刚说马磊呢,他现在送快递,比以前当技术员挣得多。”
杨思哲点点头,拿起凤爪慢慢啃着,动作优雅得不像在啃鸡爪:“三百六十行,能挣钱养家就是好行当。我码头有个搬运工,以前是工程师,厂子倒闭了就来扛大包,现在比谁都能干,上个月还被评为先进,奖金拿了不少。”他的目光落在马磊身上,带着点欣赏:“只要肯吃苦,在哪儿都能发光。我刚退伍那会儿,也不适应,在码头从扛箱子做起,现在不也挺过来了?”
赵雪把速写本递过来,上面画着马磊搬快递的背影,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显得格外有力量。旁边写着“另一条路”三个字,字迹清秀有力。“刚才在窗边看见你搬箱子,觉得特别有力量,就画下来了。”她的米色针织开衫搭在椅背上,袖口沾了点炭粉,“比你穿西装的样子更精神,更接地气,像棵扎根土地的树。”
马磊接过速写本,手指在画纸上轻轻摩挲,眼眶有点发红,大概是被触动了。“还是赵雪姐懂我,我妈总说我瞎折腾,放着好好的技术员不当,去送快递,说出去丢人。”他顿了顿,啃了口凤爪,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才继续说,“其实我自己知道,现在虽然累点,但心里踏实,每天挣多少明明白白,不用看老板脸色,也不用勾心斗角。晚上睡得香,吃饭也香。”
周强拍了拍他的后背,灰色冲锋衣的布料摩擦着发出沙沙声,带着点尘土的气息:“早说过天无绝人之路!明天把你电动车开过来,我给你免费保养,换最好的机油,保证跑得比谁都快,续航还能增加二十公里。”李风也跟着说:“以后有什么搬不动的大件,跟哥说,我那皮卡虽然旧,但力气大得很,后斗能装不少东西,随叫随到。”
古月从厨房出来,手里拿着两袋真空包装的凤爪,是他之前做好的,本打算自己吃的。“路上饿了吃,送快递耗体力。”他把袋子塞进马磊手里,深蓝色工装围裙上沾着点红油,像不小心溅上的勋章,“别小看送快递,这活儿需要脑子,不是谁都能干好的。路线规划、时间管理,比坐办公室复杂多了。”
马磊攥着凤爪,手指关节有点发白,大概是太用力了:“谢谢古月哥,以后我常来,不光蹭饭,也帮你跑跑腿,买菜、取快递,随叫随到。”
临走时,马磊把头盔戴在头上,蓝色快递服的反光条在夕阳下闪着光,像条流动的光带。“周哥,我先走了,还有几个件没送完,耽误了要罚款的。”他挥挥手,脚步轻快地跑出餐馆,电动车发动的声音渐渐远去,还夹杂着他哼的小曲,调子挺欢快的。
周强望着他的背影,突然笑了,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:“这小子,以前走路总低着头,跟谁都欠他钱似的,现在腰杆挺得笔直,像换了个人似的,挺好,挺好。”
陈宇轩晃着酒杯里的威士忌,紫色丝绒西装在灯光下泛着光泽,像块华贵的宝石。“我年轻时开酒吧倒闭,欠了一屁股债,以为天塌了,结果转头就开了家更火的。人啊,就得能屈能伸,就像这凤爪,看着软乎乎,实则有韧劲。”他喝了口酒,眼睛里闪着回忆的光,像有星星在里面,“当年要是没倒闭,我也遇不见我家那位,她可是酒吧的常客,后来成了我孩子他妈。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啊。”
苏瑶给大家续上茶,杏色灯芯绒衬衫的袖口沾了点茶渍,像朵小小的黄花。“就像这凤爪,看着皱巴巴,实则有嚼劲,生活也这样,看着一团糟,说不定藏着惊喜呢。”她的目光落在杨思哲身上,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,像春风拂过湖面,“以前总觉得他是个纨绔子弟,娇生惯养的,接触了才知道,他比谁都踏实,能吃苦,有担当,就像这凤爪,外表不起眼,内里有料。”
古月收拾蒸笼时,发现马磊落下的验车镜,银色的镜框有点磨损,镜片却擦得很干净,反射着厨房的灯光,亮晶晶的。他想起孤儿院院长说的“路是人走出来的,不是等出来的”,把镜子擦干净放在窗台,正好能照见门口的青石板路,路上行人来来往往,各有各的方向。“就像这凤爪,”他自言自语,声音很轻,只有自己能听见,“炸过才够味,人生多转几个弯,未必是坏事,说不定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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