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子!你可来啦!”李导举着本厚厚的乐谱走过来,乐谱边缘沾着点咖啡渍,显然是熬夜修改过的,几页纸的夹缝里还夹着张揉皱的便利店收据。他递过乐谱时,指尖还带着刚泡过咖啡的温度:“你看这段,描写乌篷船划过水面的,需要二胡拉主旋律,要柔一点,像流水一样;古筝和扬琴铺底,琵琶加花,咱们先试一遍,看看效果。”沈清接过乐谱,发现边角用透明胶带仔细修补过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音符,还有李导用红笔标注的“此处要柔,如流水绕石”“渐强,似炊烟升空”的字样,字里行间都透着用心。在某页空白处,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船简笔画,旁边写着“这里加个滑音试试”。
试奏开始,二胡的悠扬、古筝的婉转、扬琴的清脆、琵琶的灵动交织在一起,像股清泉流淌在录音室里。沈清闭着眼睛,指尖在琴弦上灵活滑动,弓毛擦过琴弦的轻响里,脑海里浮现出纪录片里江南水乡的画面——乌篷船划过水面,船桨激起细碎的涟漪,岸边的柳树垂着嫩绿的枝条,老人们坐在青石板台阶上聊天,手里的蒲扇轻轻摇动,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诉说着水乡的温柔故事。她仿佛看见自己化作一缕青烟,缠绕在黛瓦白墙之间,听见船娘的吴侬软语顺着水流飘来。
“太绝了!”李导忍不住拍手,声音里满是惊喜,“就是这个感觉!比我想象的还好!这段流水的滑音,还有结尾的泛音,都太有那味儿了!咱们再录两遍,争取一次过!”接下来的三个小时,几人反复打磨细节,沈清偶尔会提出修改意见,比如在描写烟雨的小节加个细微的颤音,让旋律更有朦胧感,阿雯会跟着调整古筝的泛音位置,小桃则会修改琵琶的轮指节奏,老周则笑着说:“跟你们合作就是舒服,不用多说就知道对方想什么,比跟那些交响乐指挥合作省心多了。”期间,李导的手机每隔半小时就会响起闹钟,提醒他吃降压药,药盒就放在乐谱架的最底层。
录完音时,天色已经擦黑,录音室的窗户玻璃上凝着淡淡的水汽。小桃挽着沈清的胳膊,指尖还带着弹琵琶留下的薄茧:“清子,一起去吃晚饭呗?我知道附近有家川菜馆,他们家的水煮鱼特别正,辣得过瘾!”沈清笑着摇头,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:“不了,我想去‘小巷食堂’吃点清淡的,最近总觉得嘴里没味道,想吃点酸甜的,解解腻。”她想起早上路过巷口的水果店,看到金黄的凤梨堆在门口,果皮上还沾着新鲜的水珠,馋得她当时就想停下来买一个,“我先去买个凤梨,你们去吃,下次我请你们吃古月做的菜,他的手艺可好了,上次做的海蛎煎,鲜得我连吃两块。”
水果店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,姓刘,大家都叫她刘姨,穿件红色的棉布围裙,围裙上绣着个黄色的“福”字,边角洗得有些发白。围裙口袋里还插着半截褪色的粉笔,那是她给孙子辅导作业时用的。看到沈清来,刘姨立刻笑着从柜台后走出来,手里还拿着块刚切好的凤梨:“清子,又来买水果啊?今天的凤梨刚到的,海南产的,空运过来的,甜得很,你尝尝,不好吃不要钱!”她把凤梨递过来,金黄的果肉泛着油亮的光泽,还带着冰凉的水汽,沈清咬了一口,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,带着热带阳光的气息,一点都不涩,果肉的纤维也很细,嚼起来很爽口。沈清眼睛亮了,指着最上面那个最大的凤梨:“刘姨,给我称这个,要这个最大的!看着就甜!”刘姨用塑料袋把凤梨装好,还特意多套了一层,怕汁水滴出来:“小心别蹭到衣服,这凤梨汁沾到不好洗,我给你装个保鲜盒,你吃的时候方便。”装盒时,刘姨还往袋子里塞了两颗薄荷糖,说是“路上解解闷儿”。
沈清拎着凤梨往“小巷食堂”走,晚风裹着凤梨的甜香,吹得人心里暖暖的。路过巷口的老槐树时,她还遇到了遛狗的王奶奶,王奶奶家的小泰迪叫“团团”,浑身卷毛像个小绒球,看到沈清就摇着尾巴跑过来,围着她的脚边转,还时不时用鼻子蹭蹭她的裤腿。沈清笑着从包里掏出块牛肉饼干,蹲下身喂给它,指尖触到团团温热的卷毛:“乖乖吃,下次再给你带好吃的,今天没带太多。”王奶奶笑着说:“这小家伙,就认你,每次看到你都这么亲热,比看到我还亲。”沈清摸了摸团团毛茸茸的脑袋,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,忍不住又揉了揉它的耳朵,才依依不舍地和王奶奶道别,继续往食堂走去。
傍晚六点半,“小巷食堂”的铜铃“叮铃”响了,清脆的声音在暖黄的灯光里散开。沈清推开门,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扑面而来,混着米饭的清香和酱油的咸香,瞬间勾起了她的食欲。熟客们已经差不多到齐——林悦、苏瑶、赵雪坐在靠窗的固定桌位,苏瑶铺了块浅粉色的餐垫,上面印着“酸甜暖鲜”四个烫金的小字,边缘绣着小小的凤梨图案,针脚很细,看起来很精致。她正小心翼翼地把餐垫抚平,生怕弄皱了一丝边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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