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的风裹着银杏叶的淡香,漫过港城老小区的青砖路。周三上午九点,阳光斜斜地落在中心广场的银杏树下,马爷爷踮着脚,往活动营大巴的窗户里张望——孙子小马穿着天蓝色营服,背着印着奥特曼的卡通书包,正扒着玻璃朝他挥手,声音隔着车窗飘出来,带着点孩子气的雀跃:“爷爷!我三天后回来给你带小礼物!你别忘了喂我的小仓鼠!”
马爷爷赶紧摆手,浅灰对襟棉褂的衣襟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白背心。他袖口别着的老花镜布是格子纹的,还是儿媳妇去年给他缝的;裤脚扎着的蓝布条磨得毛了边,却依旧整齐——这是他年轻时在工厂上班养成的习惯,怕裤脚卷进机器。“知道啦!小仓鼠的粮我都备好了!”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,却满是笑意,皱纹挤在一起,像揉皱了又展平的宣纸。
直到大巴的蓝尾巴消失在路口,马爷爷才直起腰,悄悄从旧帆布包里掏出个折叠的皮质棋盘布。布面是深棕色的,边角磨损得发毛,却依旧平整,连缝线都没松脱——这是他退休那年,老同事凑钱送的“退休礼”,说是“让你下棋有个正经家伙”。他又小心翼翼地摸出个木盒,打开时,鸡翅木棋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每颗棋子上都有细密的刻痕,是他多年来捏握留下的印记。
“终于能好好下盘棋,再喝口小酒!”马爷爷摩挲着“将”字棋子,笑得合不拢嘴。这半个月因为孙子在家,他连棋盘都没敢铺开——小马总爱把棋子当积木摆,上次还差点把“马”字棋丢进鱼缸。现在孙子去了活动营,他总算能找回自己的“闲时光”。
上午十点,马爷爷背着帆布包,脚步轻快地往小区附近的“老棋摊”走。摊儿设在一棵老槐树下,石桌石凳被磨得光滑,几个棋友早就到了,老张正用搪瓷杯泡着茶,茶叶梗在水里浮浮沉沉。
“马老哥,你可算来了!”老张看到他,赶紧挪了挪身子,让出个位置,“你孙子不在家,没人管你下棋了?前几天看你路过,连棋盘都没敢拿出来。”
马爷爷把帆布包往石桌上一放,“哗啦”一声铺开皮质棋盘布,鸡翅木棋子“咚”地落在布上,声音清脆。“可不是!”他捏起“马”字棋,指尖摩挲着棋子上的包浆,“今天让你们见识下我的‘绝杀招’,上次跟老李下,还没来得及用呢!”
围过来的棋友们都笑了。老王穿着深蓝工装,手里攥着个收音机,正放着评剧:“马老哥,你可别吹牛,我今天特意跟你请教请教。”
第一局跟老王下,马爷爷开局就走“仙人指路”,棋子落得又快又准。他下棋时爱眯着眼,老花镜滑到鼻尖也不管,手指捏着棋子,胳膊肘支在石桌上,像个全神贯注的小学生。当老王的“车”要吃他的“兵”时,马爷爷突然笑了,捏起“马”字棋,“啪”地拍在棋盘上:“将军!你这‘车’被我困死喽!”
老王愣了愣,低头一看,才发现自己的“老将”被“马”和“炮”夹在了中间,只能认输。“你这招还是这么阴!”老王笑着捶了他一下,“再来一局!”
一上午连赢三局,马爷爷的额角沁出了细汗,却越下越精神。最后一局跟老张下,吃老张“老将”时,他故意加大了力度,棋子拍在棋盘上的声音震得搪瓷杯都晃了晃,引得众人哄笑:“马老哥还是这么‘凶’!赢了棋比中了奖还开心!”
中午十二点,太阳升到头顶,棋友们陆续散场。马爷爷摸了摸肚子,才觉得饿了——光顾着下棋,连早饭都没好好吃。他把棋子小心地放进木盒,棋盘布叠得方方正正,塞进帆布包。“该吃点好的,再喝口小酒。”他想起前几天听老李说,百年老商业街的“小巷食堂”里,古老板做的肉特别软糯,“正好适合我这牙口!”
马爷爷背着帆布包,沿着青砖路往商业街走。秋风扫过路边的梧桐叶,金黄的叶子落在他的肩头,他随手拂去,嘴里还念叨着上午的棋局:“老张那步‘马后炮’,要是早走两步,还能跟我周旋会儿。还有老王,居然忘了‘象飞田’,真是老糊涂了……”
路过街角的杂货店时,他停下脚步。店主是个年轻人,正趴在柜台上玩手机,看到马爷爷,笑着打招呼:“马爷爷,买包瓜子?今天没带孙子出来啊?”
“是啊,孙子去活动营了。”马爷爷走到柜台前,指着货架上的五香瓜子,“给我来一包,要新炒的,别太咸。”他掏出钱包,里面的钱叠得整整齐齐,还有一张小马的幼儿园照片,夹在零钱中间。
年轻人递过瓜子,还多送了他一小把花生:“马爷爷,您慢走,下次下棋赢了再来啊!”
马爷爷接过瓜子,揣进帆布包,又从包里摸出颗“卒”字棋,握在手里转着玩。棋子在指尖滑来滑去,带着熟悉的温度,他想起年轻时在潇湘省出差的日子——那时候他才三十多岁,客户请他吃了顿潇湘猪手,酱香里带着点辣,猪蹄炖得能脱骨,他一次吃了三块,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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