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天后,风尘仆仆的马修从外地的外交事务跟贵族联会中返回了拉西拉城。他刚踏进宫殿回廊,一位相熟的侍女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,脸上带着担忧:“马修大人,您可算回来了!玛格丽特……玛格丽特它出事了!”
马修脸上的倦意瞬间被惊惶取代,他甚至来不及放下随身的小行李箱,快步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:“玛格丽特怎么了?!”
当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时,看到的是索菲亚正守在一个铺着软垫的篮子旁,小心翼翼地用沾湿的软布擦拭着玛格丽特黯淡无光的羽毛。篮子里的七彩鸟蜷缩着,气息微弱,那双原本灵动的黑豆眼此刻紧闭着,只有胸脯微弱的起伏证明它还活着。
“哥哥!你回来了!”索菲亚看到马修,立刻站起身。
马修没有回应,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玛格丽特身上,快步走到篮子边,蹲下身,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抚摸着鸟儿冰凉的喙和失去光泽的羽毛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索菲亚……玛格丽特……它怎么样了?”
索菲亚看着哥哥心疼的样子,蓝眼睛里也涌上了水汽,她低声说:“情况很不好……牧师说它伤得很重,而且是幼年期,生机几乎耗尽。他说……或许只有伊瑟拉姐姐回来,用精灵的生命魔法,才有一线希望。”她顿了顿,想起卡拉姆的吩咐,补充道,“对了,大哥说等你回来,让你去他书房一趟,好像有事情找你。”
马修的心猛地一沉,伊瑟拉的名字和玛格丽特濒死的模样,像一把钥匙,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内心深处那扇尘封已久、布满伤痕的记忆闸门。眼前的景象与多年前另一段刻骨铭心的痛苦回忆,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……
(马修的回忆)
那一年,他刚满6岁不久,怀揣着对王都的无限憧憬,以及对离开权力漩涡中心的懵懂轻松,坐上了前往王都的马车。父亲佐兰为了不引人注目,只安排了一个老成的马夫和一辆没有任何家族徽记的普通马车。他将最喜欢的七彩鸟玛格丽特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,仿佛带着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。
“玛格丽特,听说王都有好大好大的喷泉,有会唱歌的机械鸟,还有吃不完的糖果!”小马修兴奋地对怀里的鸟儿低语,玛格丽特则亲昵地用喙蹭了蹭他的手指。
然而,美好的憧憬在离开拉西拉领地边界不久后便被彻底粉碎。马车在一条相对偏僻的道路上遭到了不明身份刺客的伏击!车夫当场殒命。混乱中,小马修被拖下马车,惊恐万分。就在一名刺客的利刃即将刺中他后心的刹那,原本躲在他怀里的玛格丽特,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和速度,猛地飞扑出来,用小小的身体挡在了马修面前!
“噗嗤——”
利刃穿透了七彩羽毛,温热的血液溅在了马修的脸上。玛格丽特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哀鸣,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摔落在地,绚丽的羽毛瞬间被染红,不再动弹。
“玛格丽特!!!”小马修目眦欲裂,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。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,他下意识地想动用那刚刚觉醒、还无法完全控制的“愿望”能力,然而,之前为了偷偷潜入议事厅而消耗的大量精神力,以及此刻极端情绪下的无法集中,让那力量如同被堵塞的泉眼,丝毫无法调动。
他被粗暴地堵住嘴,套上黑色的头套,绑住双手,扔进了一辆散发着霉味和血腥气的破旧马车里。
不知颠簸了多久,他被扔进了一个阴暗潮湿、散发着腐臭的破旧屋子里。头上的布套被扯下,嘴里的破布也被取出,但他依旧被绳索紧紧捆绑着。他听到两个粗嘎的男声在对话:
“大哥,这是哪家跑出来的小少爷?看起来细皮嫩肉的,年纪也太小了点。”
“哼,管他是哪家的!马车上一没家徽二没护卫,估计就是个有点小钱的破落贵族子弟!算他倒霉!”
“可惜了刚才那只鸟,颜色那么花哨,肯定能卖个好价钱,不小心给宰了……”
“行了,少废话!想想把这小子卖哪儿去!这年头,这种货色也不好脱手!”
听到他们谈论玛格丽特的死,马修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,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灰尘,无声地滑落。他想怒吼,想质问,但嘴巴被粗糙的绳子勒得生疼,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。
接下来的日子,如同坠入无间地狱。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,每天只能得到一些发馊的、连猪食都不如的残羹冷炙。他深知,除了法治清明的拉西拉领地,外界许多地方仍然存在着黑暗的奴隶贸易。他不敢暴露自己是拉西拉城主之子的身份,那可能会引来更可怕的后果——勒索,或者被敌对势力利用。他只能蜷缩在角落里,感受着身体因为饥饿和虐待而逐渐消瘦、虚弱。
那两个绑匪似乎诸事不顺,经常将怒气发泄在他这个“货物”身上。
“妈的!今天盯上的那家小姐护卫太严,没得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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