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宇去边境打仗的消息传开后,我这心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,七上八下没个消停。虽说这孩子从小就稳重,带兵也不是头一回了,可当娘的哪有不担心的?那可是真刀真枪的战场,刀剑不长眼啊。
萨仁这些日子话更少了。她是个懂事的姑娘,知道不能在我们面前表露太多,可我看得出来,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藏着深深的忧虑。有时候我半夜起来,还能看见她房里亮着灯,想必也是一夜一夜地睡不着。
婉清抱着安儿来陪我说话的时候,总有意无意地宽慰我:“娘亲别太担心,大哥用兵如神,定能旗开得胜。”
我知道她是好心,可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。战场上变数那么多,谁又敢打包票呢?
今儿个早上,承玥那丫头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,红着眼睛跑来找我:“娘亲,他们说...说西戎人可厉害了,大哥会不会...”
我赶紧捂住她的嘴:“不许胡说!你大哥厉害着呢!”
话是这么说,可我这右眼皮跳了一整天,跳得人心慌意乱的。
午膳时,萧绝从朝会上回来,脸色不大好看。一问才知道,边境战报到了——初战告捷,可我军也折损了不少人马。
“西戎这次是铁了心要打,”萧绝揉着太阳穴,“他们集结了十万大军,看样子是想一口气吞下边境三城。”
十万大军!我手一抖,汤匙掉进碗里,溅了一身汤水。
“父皇,”承轩站起身,“让儿臣去吧。儿臣的腿伤已经好了,可以上战场了。”
萧绝摇头:“你刚当爹,安儿还小,婉清身子也没好利索。这次...还是让宇儿处理吧。”
可我知道,萧绝心里也没底。西戎人凶残是出了名的,他们打仗不要命,而且最擅长用阴招。
晚些时候,我独自去了趟佛堂。跪在佛前的时候,我忽然想起承宇小时候的事。那会儿他才五岁,有次爬树摔下来,胳膊脱臼了,疼得满头大汗,可愣是一声没哭,还安慰我说“娘亲不疼,宇儿不疼”。
这么坚强的孩子,一定能平安回来的吧?
三天后,承宇的第一封家书送到了。信写得很简单,只说一切安好,让我们不要担心。可信纸上淡淡的血迹,还是暴露了战事的惨烈。
“这孩子,总是报喜不报忧。”我看着那抹血迹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婉清在一旁轻声说:“大哥是不想让我们担心。”
是啊,我的宇儿从小就懂事,有什么苦都自己扛着。
又过了几日,边境的战报一封接一封地传来。有胜有败,局势胶着得很。西戎人这次像是疯了一样,不计代价地进攻,好几次都差点攻破城门。
“他们这是想消耗我们的兵力,”承轩分析道,“西戎地广人稀,最不怕的就是消耗战。”
这话说得我心里更凉了。大周虽然兵强马壮,可也经不起这么耗啊。
这天夜里,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。梦见承宇浑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,我想喊他,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。惊醒后,我一整夜都没再合眼。
第二天,我让玉衡派人去边境打探真实情况。回来的消息让我心惊——承宇在守城时中了流矢,虽然伤势不重,可一直在带伤指挥作战。
“这孩子...”我急得团团转,“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!”
萨仁听说后,终于忍不住哭了。她跪在我面前,求我让她去边境。
“娘娘,让我去吧,”她泪流满面,“我会医术,可以照顾殿下。”
“胡闹!”萧绝厉声喝道,“战场岂是儿戏?你去除了添乱还能做什么?”
萨仁咬着嘴唇,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。我知道她是真担心承宇,可萧绝说得对,战场不是女人该去的地方。
为了安抚她,我让她每天去太医院帮忙配药,然后派人快马加鞭送到边境去。这样她心里好歹有个寄托,不至于整天胡思乱想。
婉清这些日子也忙得很。她虽然身子弱,可还是强撑着帮萨仁配药,有时候一忙就是一整天。承轩劝她多休息,她总是摇头:“民女多配一副药,前线的将士就能多一分生机。”
看着这两个儿媳为了承宇尽心尽力,我这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。
安儿好像也感受到了大人们的焦虑,最近特别爱哭。尤其是夜里,常常哭得撕心裂肺的,怎么哄都哄不好。婉清抱着他,也跟着掉眼泪,母子俩哭成一团,看得人心都要碎了。
“娘亲,”承轩红着眼睛说,“要不...让婉清和安儿去行宫住段时间?那里清静,也许对安儿好。”
我想了想,摇头:“现在这时候,一家人还是在一起的好。万一...”
我没说下去,可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。万一边境真守不住了,一家人在一起,好歹有个照应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边境的战事越来越吃紧。西戎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攻城车,把城墙撞得摇摇欲坠。承宇在信里说,他们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——万一城破,就退守第二道防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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