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宇他们走后,宫里一下子空落落的。安儿头两天还好,到了第三天就开始闹了,小脑袋转来转去地找娘亲,找不到就哭,哭得嗓子都哑了。我抱着他在屋里来回走,哼着小时候给承轩他们唱过的童谣,可怎么哄都不行。
“安儿乖,娘亲很快就回来了。”我亲亲他的小脸蛋,心里酸得厉害。
承玥这些天懂事得让人心疼。她才多大点儿孩子,就知道帮着照看安儿了。今儿个早上,我看见她踮着脚给安儿喂米汤,小手稳稳地端着碗,一滴都没洒出来。
“娘亲,您去歇会儿吧,”小丫头仰着脸说,“玥玥看着弟弟。”
我摸摸她的头:“咱们玥玥长大了。”
是啊,孩子们都在长大。有时候夜里睡不着,我会想起承宇和承轩小时候的样子。那会儿他们俩也像现在的安儿和承玥,一个安静,一个闹腾,可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。有一回承轩病了,承宇守在他床边三天三夜,困得直打瞌睡也不肯去睡。
如今他们兄弟俩一起去了北狄,互相有个照应,我这心里还能稍微踏实些。
第七天头上,终于收到了第一封信。信是承轩写的,字迹有些潦草,想必是在颠簸的马车上写的。他说他们已经进了北狄地界,路上还算顺利,只是越往北走,风雪越大。
“婉清有些咳嗽,儿臣让她在车里休息...大哥的伤疤快好了,只是天冷时会发痒...遇见了几拨北狄的游骑,听说我们是去王庭的,都很客气...”
信不长,可每个字我都反复看了好几遍。看着那些熟悉的笔迹,就好像看见了孩子们在风雪中前行的样子。
我把信念给萨仁听。这姑娘这些天瘦了一圈,眼下的乌青看得人心疼。听到承宇的伤疤发痒,她立刻说:“我得配些止痒的药膏,等下次信使来的时候捎过去。”
“你呀,”我拉她坐下,“先顾好自己。要是宇儿回来看见你瘦成这样,该心疼了。”
她勉强笑了笑,可那笑容里满是担忧。
安儿好像能听懂似的,听到爹爹和娘亲的消息,就不哭了,睁着大眼睛听我念信。念到“婉清有些咳嗽”时,小家伙突然“啊啊”地叫了两声,小手在空中抓挠,像是要抓住什么。
“安儿也想娘亲了。”承玥抱着弟弟,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。
又过了几天,边境传来消息,说西戎的使者真的去了北狄王庭。消息是阿日兰王子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,信里说,西戎大祭司带了许多珍宝,说要“犒劳”这些年战乱的北狄各部。
“黄鼠狼给鸡拜年,”萧绝冷笑,“能安什么好心。”
话是这么说,可我们都明白,那些珍宝对贫穷的北狄部落来说,诱惑太大了。尤其是这些年战事不断,各部落的日子都不好过。
“阿日兰王子能顶住吗?”我问。
萧绝摇摇头:“难说。他虽然是王,可北狄不像咱们大周,各部落都有很大的自主权。若是多数部落都想要那些珍宝...”
后面的话他没说,可我们都知道意思。若是北狄真的倒向西戎,大周就危险了。
这天夜里,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梦见一片白茫茫的草原,婉清穿着北狄的服饰在雪地里奔跑,身后有人在追她。我想喊她,可发不出声音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远。
惊醒时,天还没亮。我披衣起身,走到安儿的小床边。小家伙睡得正香,小嘴一动一动的,好像在梦里吃奶。
“安儿啊,”我轻声说,“你娘亲一定会平安回来的。”
像是在回应我似的,小家伙在睡梦里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。
第十天,第二封信到了。这次是承宇写的,信比上一封长了些。他说他们已经到了北狄王庭,阿日兰王子亲自出城迎接。
“...王庭的气氛有些微妙,西戎使者住在最好的帐篷里,每天都有部落首领前去拜访...阿日兰王子很为难,有些话不便明说...婉清回来后病了一场,可能是路上劳累,加上故地重游,心情激动...”
看到“病了一场”四个字,我这心就揪起来了。婉清那身子,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?
萨仁更是急得不行:“娘娘,让我去北狄吧。我会医术,可以照顾王妃。”
“别说傻话,”我按住她,“你现在去,除了添乱还能做什么?”
话虽这么说,可我这心里也乱得很。婉清那孩子,表面上看着坚强,可心里装着太多事。这次回到北狄,见到故土,想起父母,怕是又要伤心一场。
我让太医配了最好的药,连同萨仁做的止痒药膏,一起让信使快马加鞭送过去。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。
宫里这些日子安静得让人心慌。萧绝天天和大臣们商议对策,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着人。承玥除了照顾安儿,就是跟着女先生读书写字,偶尔还会问我:“娘亲,北狄很远吗?二哥他们要走多久才能到?”
“很远,”我抱着她,“要过草原,翻雪山,走很久很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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