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生离开田宏伟书记的办公室,来到旁边那间属于自己的小办公室。他轻轻推开门,走到办公桌前,从抽屉里拿出通讯录,这是一本皮质封面的通讯录,边角已经被岁月磨得有些圆润。他快速翻阅着,手指在一排排名字间滑动,最终找到了韩军市长秘书的电话,随后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,熟练地拨通了号码。
等待接通的过程中,王生将听筒轻轻贴在耳边,微微前倾着身子,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前方办公桌上那盆小小的绿植。大约十秒钟后,电话接通了。
你好,王主任。一个富有磁性且沉稳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,声音中透露着精明与干练,同时还夹杂着一丝官场中人特有的谨慎与克制。
这座城市最有权势的两个人的秘书第一次沟通就这样开始了。
你好,蔡主任。王生迅速站直身子,声音不卑不亢,语调适中,既不过分热络,也不显冷淡,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专业。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,双腿并拢,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。
蔡主任,打扰您了。王生轻轻咳嗽了一声,声音依旧平稳,然后继续说道,田书记上午想和韩市长见个面,想请问一下韩市长上午是否有空?他的话语简洁明了,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。
对面沉吟了几秒钟,似乎是在认真查看日程安排,电话那头传来翻动纸张的细微声响,像是蔡东正在手中的日程表上寻找相关信息。
上午九点半市府这头有个党组会。蔡东的声音再次传来,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,这个会不太容易调整时间。王主任稍等,我去问问市长是否有调整日程的可能。
好的,辛苦蔡主任了。王生简短回应,语气里透着理解和尊重,等您的消息。说完,他轻轻挂断电话,将座机轻轻地放回原位,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发出一丝不必要的声响。
随后,王生拿起桌上的水杯,向门口的热水机走去。他迈着均匀的步伐,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热水机前,正准备接水,放在桌子上的私人电话突然震动起来。
王生条件反射般地急忙放下水杯,转身快步走回办公桌前。他的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拖泥带水。拿起电话,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确认是蔡东打来的,便迅速接了起来。
王生微微惊讶,蔡东他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,刚才王生是用的办公桌的座机打的。
王主任,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。电话那头,蔡东的声音依旧沉稳,只是语速比之前略快了些,市府的党组会延后了,韩市长已经确定九点半去市委见田书记。
好的,蔡主任。
王生清晰明了地回应,同时快速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重要信息。他的字迹工整有力,每一笔都透着他的认真与专注,
感谢告知,我这边会准时准备。
挂断电话,王生快步来到田宏伟的办公室门前。他站定在门前,深吸一口气,然后轻轻敲了敲门。敲门声沉稳而有节奏,两下,不轻不重。
屋内传来田宏伟低沉而简短的声音。
王生推开门,走进屋内。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洒落在地上,形成一道道光影。他看到田宏伟正伏案看着一份文件,眉头微皱,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。
韩市长九点半来市委。
王生走到田宏伟办公桌前一步的位置,轻声说道,语气平稳,不带任何个人情感。
田宏伟抬起头,眼神从文件上移开,落在王生身上。他点了点头,目光又回到文件上,声音淡淡地说道:
知道了。
王生没有立刻退下,而是观察了一下书记的需求。他看到书记面前的茶杯,水下去了一小半,便小心翼翼地拿起茶杯,动作轻柔,避免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声响。
书记,我给您添点水。王生边说边快步走向饮水机,将水杯接满。他注意到水温正好,没有过热或过凉。
转过身走到田宏伟的办公桌前,王生正要将茶杯放回原位,这时田宏伟低下身,从办公桌左侧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铁罐。铁罐约莫巴掌大小,表面光滑,上面印有精美的山水图案,显得低调而沉稳。
等会韩市长来了,沏茶用这个。田宏伟抬起头,将铁罐递给王生,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,里面装的是正宗的安徽黄山的太平猴魁,我一个同学从原产地寄来的,平时我都舍不得喝。这也就是韩市长来了,我才舍得拿出来。
王生躬身接过这盒茶叶,双手捧着,感受到铁罐的重量和温度。
明白了书记。王生点点头,眼神坚定,语气庄重。
他微微后退一步,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,等待书记的下一步指示。
田宏伟低头继续翻阅文件,并未再多说什么。王生静静地站在原地,保持标准站姿,既不过分靠近,也不显得疏离,等待着书记随时可能的吩咐。
大约十几秒后,田宏伟再次开口:我这里没什么事了,你去忙吧,有什么事情随时向我汇报,还有一会我和韩市长会谈,不要打扰。
好的,书记。王生轻轻点头,然后转身,走出办公室。
王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,没有立即坐下,而是站在窗前,手里捧着那盒茶叶,眼神投向远处。阳光下的梧桐树叶随风轻摆,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铁罐表面,若有所思,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:
“这个时候田书记约见韩市长是什么意思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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