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三点的阳光，穿过“遇见”咖啡厅的落地窗，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。
陈峰端着拿铁，指尖碰着温热的杯壁，目光落在窗外。
门口走进来的女孩，穿了条浅蓝色的连衣裙，裙摆到膝盖，布料是软软的棉麻，风一吹，轻轻晃着，像浸了水的棉花。
她扎着低马尾，发尾有点自然卷，垂在肩膀上，发绳是简单的白色，没戴任何装饰。
脸上没化妆，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，唯独鼻尖有点粉，大概是走过来时晒的。
最亮的是她的眼睛，圆圆的，像受惊的小鹿，四处张望时，睫毛忽闪忽闪的，带着点怯生生的期待。
是苏晓晓。
陈峰看着她，突然有点紧张。
刚才在镜子前整理发型的从容，此刻全没了，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咖啡杯。
苏晓晓的目光扫过咖啡厅，很快就落在了靠窗的位置，当看到陈峰时，她的眼睛瞬间亮了，像星星落进了水里，脚步也加快了，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。
“峰哥，您好！我是苏晓晓！”她站在桌前，微微低着头，双手捏着连衣裙的衣角，指尖都有点发白，声音也比直播里更软，带着点没藏住的紧张，“我…我没迟到吧？”
陈峰连忙站起身，把对面的椅子往外拉了拉，笑着摇头：“没迟到，我也刚到没多久。坐吧，路上堵车了吗？”
“没有没有！”苏晓晓连忙坐下，椅子腿蹭着地板，发出轻微的“吱呀”声，“我提前十分钟就到附近了，在文具店门口站了会儿，怕来早了打扰您，又怕来晚了让您等…就…就刚进来。”
她说着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，像小月牙一样，一下子把紧张的气氛冲淡了。
陈峰看着她的梨涡，心里软了软。
以前赵倩倩笑的时候，总喜欢捂着嘴，显得矜持，可苏晓晓的笑很直白，带着点孩子气的憨，让人觉得踏实。
他把桌上的菜单推过去，指尖碰到菜单边缘时，特意慢了半拍，怕动作太急吓到她：“想喝点什么？我请。”
苏晓晓连忙接过菜单，双手捧着，低头认真地翻。
菜单上的饮品大多是二三十块，最贵的也才五十多，可她翻了半天，手指在“柠檬水”那一行停住了——25块，是最便宜的。
她抬头看了看陈峰，又低头看了看菜单，小声说：“谢谢峰哥，我喝柠檬水就好，不渴，喝点水就行。”
陈峰挑了挑眉，没拆穿她的心思——她不是不渴，是怕花他的钱。
昨晚送了10个火箭，她心里肯定记着，觉得欠了人情，连杯咖啡都不敢点贵的。
他没多说，招手叫来了服务员，声音温和：“一杯柠檬水，再加一份提拉米苏，谢谢。”
“好的，您稍等。”服务员笑着记下，转身离开。
苏晓晓愣了一下，连忙抬头：“峰哥，不用点蛋糕的，我…我不吃甜的，真的！”
“没事，”陈峰看着她，眼神很认真，“这家的提拉米苏是招牌，你尝尝，不好吃就不吃。”他没说自己也是第一次来，怕她更紧张。
苏晓晓没再推辞，只是低下头，手指又开始捏衣角，耳朵尖悄悄红了。
沉默了几秒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，连忙抬起头，语气带着诚恳：“峰哥，昨晚真的太感谢您了…那些火箭，太贵重了，我直播一个月也赚不到那么多钱。我本来想把钱退给您，可小李经理说平台不让退，我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。”
她说着，眼睛里又开始泛红，像昨晚在直播间那样，却没掉眼泪，只是眨了眨眼睛，把水汽憋了回去，她懂得直播赚钱，靠的是大哥，线下与大哥会面，需要付出，可是她，不想。
陈峰看着她，心里有点感慨。
她拿到那么多礼物，第一反应不是开心，是想着怎么还回来，这和赵倩倩完全不一样。
赵倩倩以前收到他送的项链时，虽然也笑，可眼里总藏着点“这是你该给我的”理所当然。
“不用谢，”陈峰笑了笑，语气尽量轻松，“我就是觉得你唱歌好听，随手送的，没别的意思。你不用有心理负担，就当是…听众给歌手的鼓励。”
他顿了顿，想起她直播时说的“兼职唱歌”，又问，“你是哪个大学的？学什么专业的？”
提到学校，苏晓晓的眼睛一下子亮了，话也多了起来：“我是隔壁师范大学的，学音乐教育！就是教小朋友唱歌、弹钢琴那种。我家是农村的，爸妈赚钱不容易，学费和生活费不想再跟他们要了，就想着直播赚点，平时还会去琴行做兼职，教小朋友弹吉他，也能赚点零花钱。”
她说着，从包里掏出手机，打开相册，翻出一张照片。
照片里是个小小的琴行，墙上挂着十几把吉他，她坐在钢琴前，身边围着几个五六岁的小孩，笑得特别开心。
“你看，这是我教的小朋友，都特别可爱，就是有时候有点调皮，弹吉他总走神，要哄着才肯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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