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月10日,上午9时许。
日军的进攻悄然而至。
江面薄雾氤氲,能见度不佳。
突然,凄厉的警报声划破了江阴要塞的宁静。
观测哨发现五艘日军舰艇,正利用晨雾掩护,溯江而上。
它们并非意图强行冲关,而是以舰载火炮对扼守江面的黄山炮台进行试探性的火力侦察。
炮弹出膛的轰鸣打破了江面的平静,水柱在炮台附近升起。
1小时后,江雾渐渐散去,炮台测远机精准地捕捉到了日舰的身影。
“距离公尺!”观测兵大声报出数据。
日舰见踪迹暴露,竟大胆地试图继续上驶,挑衅意味十足。
“狗日的小鬼子,欺人太甚!”陈实骂了一句,立刻率领麾下炮兵团团长冲入要塞核心工事。
炮兵团团长名为杨志发,是一位参加过北伐、毕业于保定军校炮兵科的老资格军官。
他的炮打得很准。
与此同时,刚从长江海空战中血战余生、驻防于此的海军炮兵也迅速就位。
在陈实的授意和杨志发的亲自操纵下,江阴要塞的怒吼开始了。
“甲炮开火!”
那是两门清购的240mm克虏伯巨炮,声音沉闷如雷,炮弹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砸向江心。
“丙炮开火!”
四门150mm克虏伯要塞炮同时轰鸣,火力密集而精准。
更有其他老式岸防炮协同射击,一时间江面上水柱冲天。
日军显然低估了要塞火力的强度和精确性。
炮火覆盖下,当即有两艘日舰被击中起火,浓烟滚滚,其中一艘轻巡洋舰被击伤。
其余敌舰见势不妙,立即狼狈地掉头高速逃窜。
“打得好!”
“小鬼子滚回去吧!”
要塞阵地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,初战告捷,极大提振了守军的士气。
日军吃了亏,立刻改变策略。
翌日开始,其航空兵成为主要攻击力量,连续多日对江阴要塞各炮台,尤其是观测设施和通讯线路,进行了近乎地毯式的猛烈轰炸。
中方炮台虽坚固,能抵御重磅炸弹,但暴露在外的观测所、电话线等多被炸毁。
火炮失去了“眼睛”,火力精准度大打折扣,威力大减。
午后,数架日机再次飞临报复。
但这一次,它们遇到了麻烦。
要塞许多阵地建于山洞或坚固掩体内,敌机的轰炸扫射效果有限。
相反,进口的德国高射炮发挥了关键作用,猛烈而精准的对空火力网当场击落、击伤敌机各一架,甚至俘虏了一名跳伞的日军少尉飞行员。
再添一场小胜。
然而,前线局部的捷报,无法掩盖整体战略上的巨大溃败。
就在江阴守军欢庆击退日舰后不久,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来:上海,于11月12日沦陷了。
陈实的提醒如泥牛入海,毫无音讯,并没有改变历史。
日军第10军十万余人成功在杭州湾金山卫登陆,与正面日军形成夹击之势,迫使70万中国军队全线撤退。
随着国军的撤退,淞沪会战正式宣告结束。
这场抗战初期规模最大的战役,以国军付出近30万人伤亡的代价,消灭日军7万余人,同时破灭了日军战前叫嚣的‘三个月灭亡中国’的狂妄计划。
上海沦陷后。
紧接着,一道来自最高统帅部的特急电令送到了江阴要塞司令官刘兴手中,落款是蒋中正。
命令内容令人错愕:“新炮拆运……至后方安装,待令。”
所谓“新炮”,指的就是那几门最具威力的德国“克虏伯”150毫米口径射程达公尺的加农炮,它们是江阴要塞的脊梁。
显然,统帅部不愿这些珍贵的重炮最终落入日军之手。
这道命令在守军中引发了巨大的困惑和不满。
刘兴、陈实等将领内心沉重。
但军令如山,无奈之下,江阴全体守军只能紧急行动,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挖开大炮的地脚螺丝,破坏水泥地基,将这几门巨炮重新拆解成零件,装箱等待后运。
江阴要塞最犀利的獠牙,尚未完全发挥作用,就被迫自行拔除。
11月13日,日军完全占领上海,淞沪会战结束。
江阴,至此成为拱卫南京的长江最后大门,与无锡、苏州、常熟、福山等地组成沪宁线上的最后防线。
日军的进攻脚步没有停下,仍然攻势如潮。
日军重藤支队会同第16师团中岛今朝吾部在常熟白茆口登陆。
11月14日,日军第十三师团攻占浏河镇,太仓失守。
统帅部的电令也因此变得反复无常,先是“暂守江阴,候令撤退”,旋即又两次下达“固守江阴”、“死守江阴”的命令。
这种朝令夕改,让本就因重炮被拆而心思浮动的江阴守军更加无所适从。
陈实得知这些命令后,内心沉重。
海路进攻受挫,日军遂将主攻方向转向陆路。
其目标明确:打通长江航道,迂回包抄无锡-常州防线,从侧后威胁南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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